仵作目前从白骨上，查不出钟与青的死因。
无法确定死因，也就缺少一环重要的线索，凶手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杀害了钟与青？
当场沈怀卿暂时再无其他收获，他转而将思绪重新放回了目击者的证词上。
随着沈怀卿缓缓闭上眼，那些目击者此刻好似就出现在他眼前，同他说着册子上的证词。
晏昭未去打扰沈怀卿，她侧过身忽发现此处与胡书尧所在的书铺很近。
从见到沈怀卿到现在，晏昭都还找到机会问沈怀卿：“关于那主谋，可有什么线索？”
以及告诉沈怀卿：“胡书尧自那日回到京都同我报过信后，我就再未见过胡书尧。”
晏昭去胡书尧所在的书铺寻过胡书尧，书铺关了门。
相邻铺子的老板说：“这位老板就是如此，他每次写书的时候都是这样闭门不出，会有人给他送吃食，待他写完这铺子就会开门。”
“我不找老板，我找书铺的伙计。”
“他那个伙计，前些日子匆匆被他派出去，说是在京都城外何处又有古怪之事发生，就遣那伙计打听消息去了。”
“那伙计刚回来，他丢给对方一个包袱就给人遣走了。”
“离开之前，那个伙计还同我打招呼来着。”
晏昭随后又同周遭不少人打听，胡书尧平日喜欢和他们说话，他们对胡书尧也有些印象。
“那个特别会说话的胡公子？”
“前些日子离开京都了，我当时问他去哪儿他没说，但是同我说过几日就回来。”
“姑娘是来寻他的？不用担心，算算日子他也应该快回来了，姑娘不如过几日再来？”
这些人的身份，晏昭也同应徇确认过，他们都是京都人士并无异常。
他们都说胡书尧离开了京都，且京都出城的记录上也有胡书尧的名字，晏昭才相信胡书尧大抵是真的急匆匆被书铺老板派出了城……
晏昭的思绪从远处回来，视线落在沈怀卿沉重的脸上：“你察觉到什么？”
沈怀卿清楚记得，册子上小秦大人特意写明了每位目击者在京都的住所，就是为了方便他能找到这些人。
“阿昭，我们得去见见这些目击者。”
小秦大人这次未跟随，他好似方才被吓着了，又或许是因为此案烧坏了脑子，晏昭见他是揉着太阳穴垮着肩离去。
应徇见到沈怀卿回来，心中高兴但面上却未显。
“大人，可是他们的证词有什么问题？”
“有些事情府衙的人没问，我想去问个清楚。”沈怀卿若是不补全这个窟窿，就抓心挠肺般难受。
晏昭不由得想起云中县的经历：“云中县太岁案，我们手中掌握的所有证人所说皆是谎话，可此案发生在京都街头有那么多目击者，想来目击者的话应该可信。”
来往的路人旁边的摊贩，这么多人若是都在说谎。
那背后能买通他们的人实力不容小觑。
且他们与余姑娘四人不同，他们若是在撒谎，那这谎话编造得简直天衣无缝，定是提前就已经串通好。
沈怀卿在闻晏昭所言后，却是温声道：“钟与青的尸体被发现在京都街头，光是京都府衙找到的目击者就有近几十人。”
这些人还不包括，在案发前围观过又离开的人，那些离嫌犯较远的人，以及那些被当时围观者挡在外面看不清里面发生什么事情的人。
京都府衙已经尽可能将人排查出来。
小秦大人给沈怀卿呈上去的，都是案发当场重要的目击者。
“那条街靠近东市，每日进出东市的人众多，没人能保证街上所有人的接下来会做什么。”沈怀卿的意思是：“就算嫌犯安排了人，可他也没法能完全保证街上其他人不靠近。”
钟与青的尸体凭空出现，白雾，尸体化作白骨等所有事情都是这些人共同亲眼目睹之事。
沈怀卿倒是更倾向：“目击者没有撒谎，但是他们会被人利用。”
就像那木架子红布，嫌犯的帮手在暗中将钟与青的尸体带到众人眼前，利用众人的视觉漏洞，制造出了尸体凭空出现的假象。
目击者，就是被嫌犯所利用。
“那白雾，和尸体瞬间化作白骨的背后是什么玄机我还未解开，但我有些怀疑之处。”
每次听沈怀卿这样说时，应徇和子影就知道，对于诡案沈怀卿已经心中有了调查的方向。
“目击者是可以被利用的。”
这句话一直在晏昭脑海里出现。
小秦大人的册子此刻在晏昭手中，晏昭已经翻看完，她大概明白沈怀卿在怀疑什么了。
“此案报官的人名叫万愚，他就住在此处。”沈怀卿率先迈步朝狭窄的巷子走去，里面的路错综复杂，若是让阿昭走在前头，恐怕等他一个不留神阿昭就会走散。
晏昭就跟在沈怀卿身后，她倒是没想到京都竟还有这样的地方。
外面有条较宽的巷子，晏昭从前来就根据图上标注在周遭粗略逛了一圈，并未走进其中。
没想到里面，还有小巷子互相交错，形成一个让她快分不清方向的迷宫。
四人赶到时万愚在院中，见到沈怀卿，万愚忽然激动起来，眼里满是对沈怀卿的感激。
“沈大人可能不认识我，但沈大人于我而言就是救命恩人。”
“多年前那孟才当街纵马撞伤我爹，我当时不在京都，没能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爹身边，但我都听我爹说了。”
“那孟才本想逃走，是沈大人你将他抓回去定了罪，还了我爹一个公道。”
“也是沈大人你，立刻派人将我爹送去医馆，你还替我爹付了药钱，那大夫都说若不是送去及时，我爹恐怕就救不回来。”
“沈大人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
万愚来到京都后，就在京都街上见过恩人沈怀卿，所以今日才能一眼认出沈怀卿。
沈怀卿倒是没想到，还能遇见那伤者的儿子，他关心问道：“你爹呢？”
“自那件时候后就回乡了，在乡里做些小生意。”万愚知道沈怀卿来找他肯定有正经事情，而他最近遇上能和沈怀卿有牵扯的事情，也就那么一件。
“沈大人，是为了那白骨案来的？”
万愚如实再将他所知道的，都告诉了沈怀卿，沈怀卿对比发现和之前的证词并未有任何出入。
“此事诡异得很……”
万愚回想起来都还阵阵后怕，可此事由沈怀卿接手，万愚又相信沈怀卿肯定能够查明真相。
沈怀卿的头略微低下：“你看尸体第一眼时，没发现异常？”
万愚摇头：“这种戏法街上经常有，谁能想到这次变出来的不是活人。”
万愚第一眼看过去，见那女子闭着双眼还当这是他们安排好的。
万愚这话晏昭倒是相信的，毕竟谁能想到自己会在个寻常的日子，遇见起离奇的凶杀案。
晏昭记得刚刚万愚的话是这样说的：“当时是你旁边有人说，被绑的何将军的夫人钟与青，你才觉得那尸体就是钟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