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报官的人叫况也,京都人士,他说自己在昨日杀了一个人,然而今日此人却离奇活了过来。”
“这是况也的口供我已经详细记录下来,以便沈大人查看。”
小秦大人将口供交给沈怀卿,他之所以觉得此案诡异,正是因为:“接到况也报官后,我带着府衙的捕快,照着况也所说前去查了。”
况也既说自己杀了人,那小秦大人首先就得先找到这个受害者。
“被况也杀害的人叫刘骤,也是京都人士,两人都住在升平坊,这刘骤性子木讷况也性子急躁,打小况也就看不惯刘骤,两人经常产生矛盾,主要都是况也挑事刘骤木讷挨骂也不会还口。”
“况也以为刘骤没脾气,就对他欺负得更狠。”
“前日礼部侍郎方大人,奉圣上之命,在城中举办诗会广邀各书院学子前往。”
“况也本想趁此机会,在礼部方大人面前出个风头,好让方大人注意到他。”
“况也将一切都给准备妥当,却没想到向来木讷呆滞的刘骤却忽然站了出来,一首诗惊艳在场众人,甚至方大人都对刘骤赞不绝口。”
“其实这也不怪刘骤,他又不知况也的计划和安排,再者他当时也是被其余人起哄推出去的。”
那些纨绔子弟本是想看刘骤的笑话,以为将刘骤推出去,刘骤就会当着众人的方大人的面露怯,没想到刘骤的表现会那么好。
他们没看见笑话,自己和刘骤比起来倒是成了笑话。
“这诗会本就是畅所欲言,谁有文采谁就能得到众人称赞,刘骤本是靠自己的文采出了风头,可况也却不这样想。”
况也认为,刘骤是故意藏拙,装疯卖傻就是为了设计让他成为笑话。
于是,在诗会结束后,况也在刘骤回家的路上,堵住了刘骤。
“两人起了争执,况也当时身上正巧带着一把短刃,争执得昏了头时,他将那把短刃刺进了刘骤的胸前。”
“刘骤瞬间捂着伤口倒地,血流了一地,况也也慌了神,他确定刘骤已死后,将那把短刃拿回来后就匆匆逃回了家。”
“当天他躲在房中,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听闻。”
况也以为是刘骤的尸体还没人发现,所以大家还不知道刘骤的死讯。
可次日,况也还是没从旁人口中得知关于刘骤的事情。
那条巷子是偏寻常路过的人不多,却也不至于整整一日过去,都没人发现刘骤的尸体。
况也感到不安,心中也抱有一丝侥幸。
刘骤的尸体,是不是被什么人给带走了?
为了以防万一,况也还是打算亲自再去案发地看看,顺带检查有没有什么对他不利的东西遗落。
“这个况也,心简直太狠了。”小秦大人当时审问到此处时,都觉得况也此人属实恐怖。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改变了况也原本的想法。
况也从家中出来,就在门前街上遇见了刘骤。
“昨日刚被自己杀害的人,今日活生生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还在同周遭邻居搭话。”小秦大人当时听况也描述这个场景,怎么想都觉得诡异极了。
在况也眼中的刘骤,就是刚从地府里面爬出来找他索命的恶鬼,刘骤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令况也不寒而栗。
没等刘骤看见他,况也先一步逃命似的逃回了自己家中。
“见刘骤回来了,况也竟也知晓害怕了,况也害怕刘骤会将昨日的事情报官,于是提着心吊着胆等着官府的人上门。”
“可等了两个时辰什么也没发生,况也不觉得心安反倒更觉得害怕。”
“他觉得,刘骤方才肯定将昨日的事情告诉了周遭邻里,他冲出去看见邻里窃窃私语,同时还朝他投来鄙夷目光,就再也忍不住。”
“况也同方才和刘骤说话的邻居询问,刘骤都和他们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将昨日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对方却满头雾水,根本不懂况也在说些什么。”
显然,一切都是况也因为心虚而产生的幻象。
“无论对方如何解释安慰,况也都不相信他们所言,况也回过头不偏不倚正巧看见,那刘骤站在自己家门前正阴沉沉盯着他。”
“况也再也忍不住,跑来报了官。”
“他还将那把杀害刘骤的凶器也给带来了,凶器被况也清洗过,但仵作在上面还是查验到了些许血迹。”
到此,小秦大人姑且相信况也没撒谎。
小秦大人带着捕快,找到了那被况也杀害,又离奇复活的刘骤。
“刘骤胸前根本就没有况也所说的致命伤,别说伤了,连道细微的伤口都没有。”小秦大人又同刘骤询问起昨日他被况也杀害的事情。
“刘骤根本就不记得有这回事,他说自己昨日离开诗会后,就径直回家了,根本就没见过况也此人。”
小秦大人再三确认过,刘骤的确是个活人。
喘着气,身体也是热乎的,性子是木讷了些但是自己问话他也会回答。
“是不是那况也,昨日喝多了或是被人下了药,才导致记忆出现了偏差?”子影记得,在启承书院时他们就曾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哪怕过去些时日,子影对这段记忆仍旧深刻:“况也的情况,和书神案中樊衡江沛的情况很像。”
应徇也尽自己所能思考着:“况也是否被妖,下了什么迷药?”
或许况也根本就没有杀人,不过是有人给他制造了一场幻象。
“我起初,也是这样认为的。”小秦大人沉着脸,郑重同两人摇了摇头:“可若是这样简单,此案我就不会交到沈大人和你们南羽司手中了。”
根据凶手况也所说,府衙没有找到尸体,倒是找到了毫发无伤的死者。
小秦大人开始怀疑,况也口供的真实性。
“我首先去询问了况也和刘骤的邻居,他们口中况也今日的行为举动,的确和况也所说的情况,一致。”
邻居们说,今天的况也就像是疯子一般,一直问他们,刘骤和他们说了些什么。
“我们当时,不过是问刘骤吃了没。”
他们如实告诉况也后,况也却又不相信,争执不休间,刘骤在家中也被声音吸引出来。
“刘骤还没开口,况也就像见了鬼似的,连滚带爬跑了。”
小秦大人又找到况也所说的案发地。
“那地上还有残留的血迹,根据仵作判断这出血量,此人定是身受重伤若是不及时救治必死无疑,根据墙上喷溅的血迹,仵作还原了案发时的场景。”
“和况也的口供,一模一样!”
小秦大人得知这消息后,手臂上顿时生出好多鸡皮疙瘩,后背也冷汗直流。
况也所说的案发地,以及他带来的凶器上,都有血迹。
也就是说,况也的确是重伤或是杀了一个人,而在况也眼中这个人就是刘骤。
“人不可能死而复生。”沈怀卿已经将况也的口供看完,此案的确诡异:“况也肯定,自己从诗会上出来后堵住的人就是刘骤,可刘骤又说自己昨日根本就没见过况也。”
这两人,究竟是谁在说谎?也许两人都没有说谎,在此案中还存在第三个人?
这第三人,死在况也手中,他的尸体又去了何处?
“先将凶手况也继续关押起来,此案我们会尽快查明。”沈怀卿将手中晏昭的画像,不舍挂在旁边,马不停蹄起身去查刘骤此人。
刘骤少时爹娘病逝,在叔伯接济下长大,因此性格木讷。
刘骤乃家中独子,并无兄弟。
那况也所见的,与刘骤模样相同之人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易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