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堂玥被彻底关了起来，由陆警官带头审理，一追便追出了好多起大学生失踪案件。
她上头的接线人是一个年纪相仿的男生，在圈子里怪有名，是个心狠的主，什么方面的钱都挣。
堂玥是小时候被他捡回去的，从小到大都在经受各种培养，在考上了一所好大学后接触各种“货”便更加方便了。
她和女孩子们交朋友，辨别对方的家世和背景，遇到能下手的就下手，不能的便先养着，留作他用。
她长了张大众脸，以及惯常会表演无辜，加上她的在各种案件里都是路人人设，因此没有警察注意到她。
竟就让她这般害了不少人。
抓了堂玥后，下一步就是捣毁她背后的各个窝点……当然，那都是陆淮桉的事了。
事情过去了几周，黎糖才从医院出来。
她身体上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接连接受打击，精神有些受不住了，一直发烧，断断续续的不见好。
陈菀意去看望过她几回，也只是陪他说说话，疏导疏导她。
身体康复后，黎糖向陈菀意提出了一个请求。
“做我的助理？”陈菀意有些惊讶，“怎么突然想做这个了，你的学业还没完成呢。”
“我成绩很好的，而且后面的课程我已经全部都学过了，考试一定没问题。”黎糖眼巴巴的看着她，“再过几个月我也是要去实习了，怎么说都要工作，那我跟着你行不行……姐姐，我想跟着你。”
“跟着我做什么？”陈菀意疑惑。
“跟着你好处多着呢，能开阔我的眼界，学习我感兴趣的知识。”黎糖大大方方道，“而且我的专业，工作实在是难找，正好姐姐你也是缺一个助手的，你现在粉丝那么多，各种账号全靠你一个人打理也太辛苦了。你放心，这方面的知识我都学过的，一定不会拖你的后腿！”
小姑娘说这些是眼睛亮亮的，里面布满了期待，让人不忍心拒绝。
她家里条件不好，以后要实习了，也住不了学校的宿舍，如果要承受租房和找工作的压力的话……陈菀意承认自己心软了。
她思考片刻，无奈道：“可以是可以，但你要先把学业弄好，等要实习了再来找我，我会给你开实习证明。”
“谢谢姐姐！！”黎糖眉飞色舞，“我有工作啦！姐姐放心，我这段时间会抓紧恶补你直播那边的知识的！我会做一个非常优秀的助理！”
时隔多日，见她终于开心了些，陈菀意也就放心了。
告别了黎糖，陈菀意自己开车往回走，路上接到了直播平台负责人的电话。
这个平台对签约的主播大部分都是散养的，很少和陈菀意联系，除了偶尔发微信催促一下这个月的直播时长之外，基本上不会聊别的。
陈菀意有些惊讶这个电话的打来，在等红绿灯的间隙，便接通了。
对方表示，今天晚上有一个临时的庆典，平台会邀请所有的百万主播来到现场参加宴会，请陈菀意同去。
“宴会……是有什么事吗？”陈菀意下意识有些抵触这样的场面，便细问了下。
“是这样的，陈小姐，来这个宴会是为了庆祝钟老爷子八十大寿的，但是老爷子下周便要出国见外孙，这才临时提出提前的。”对面说，“到场的大部分都是咱们的主播和合作方，陈小姐感兴趣的话可以准时前来哦，邀请函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
挂断了电话，陈菀意思考两秒，还是调了头。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种不高不低的宴会场合，有一个人，是一定会过来凑热闹的。
*
*
*
晚宴现场。
陈菀意捏着酒杯，站在距离红毯不远处的座位旁。
她今天穿了一身银色的修身礼服，在灯光下波光粼粼，甚是好看。
“陈小姐。”
有人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左肩。
陈菀意精准的向右边扭过了脑袋，果不其然，看到了站在身侧的张程。
这个幼稚鬼。
陈菀意放下酒杯，人也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问他：“你怎么在这儿？大明星这么闲吗。”
“诶，我假期还没过呢。”张程笑容灿烂，“更何况这种有你的场合，我怎么可能缺席啊，那岂不是太亏了。”
陈菀意：“……”
陈菀意嘴角抽了抽，勉强忍住骂他的冲动。
这边邀请了很多记者，场里场外到处都是摄像机，一言一行要谨慎些。
“少在这里跟我贫嘴。”陈菀意压低声音，“之前你说的事情也别想了，我再怎么考虑也考虑不到你身上去。”
这话乍一听十分伤人，但仔细品味下来，却有着陈菀意对外人不一样的亲密。
她骂我，嘿嘿。
张程笑的更开心了，玩笑道：“那不行，那我也要在你面前刷刷存在感，省得你哪天把我忘了。”
陈菀意：“……”
陈菀意扭过身子，假装不认识这个人。
“哎，哎，关婷婷来了！”
忽然，门口处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整个人群都躁动起来，大家都议论纷纷，好像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陈菀意也顺着大家的视线朝门口看了过去。
那似乎是一位女明星，又或者是网红，穿着打扮十分艳丽招摇，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是人群中不可忽视的存在。
她看起来十分自信，并不在乎路人的眼光和评价，自顾自走进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关婷婷她老公都失踪快半个月了！大家都说估计人是没了，她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她有什么好急的，她老公死了，财产不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吗。”
“是啊，她老公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父母也都不在了，这财产还真成他的了，我去，捡漏大王啊。”
“要我说，这人说不定都是她弄死的呢……她这么年轻漂亮，那位都那个岁数了，估计是只爱他的钱，不爱他的人，这才没忍住，动手了吧。”
“你们别瞎说了，关婷婷现在怎么说也人气在线，自己也能赚不少钱，何必担上那杀人的罪名？”
“可是你不觉得蹊跷吗？好好的一个人在这热闹繁华的大城市里面莫名其妙消失了，而且据说案发当时，她连警都没有报！”
“我也觉得就是她干的，你看他多淡定啊，这精神头不像刚丧偶，像是刚结婚的！”
陈菀意听了半天，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这也不太关注，转身吃点心去了。
“哎，你觉得呢？”张程也跟在她后面。
“什么我觉得你觉得。”陈菀意叉起一块芙蓉奶糕，注意力全在吃的上。
“关婷婷这事呗。”张程背靠甜品台，八卦道：“的确是蹊跷，算是一桩奇案了，据说警方那边都还在查，半个月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喔。”陈菀意嘴巴吃的鼓鼓的，“关我什么事，我不觉得。”
她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张程也是了解她的性子，闻言笑的开怀，给她倒了杯果汁：“慢点吃，别噎到了。”
小白从袖口里钻出来，偷摸的在偷吃点心渣子。
陈菀意一巴掌把她的脑袋拍了回去，接过果汁杯一饮而尽。
她既没有在摄像头前和张程避嫌，也没有在他表白后刻意回避什么。
她一直大大方方的，身正不怕影斜，是朋友就是朋友，陌生的便不管。
“呀，这不是陈大师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东西啊。”
一道尖锐到有些突兀的女声在身后响起，陈菀意回头，见是个眼生的女人。
看她那妖娆的打扮，陈菀意猜她也是个主播。
“哎哟，这是不认识我啦？”女人嗓门很大，两句话的功夫，便把很多视线都招了过来，“我是佳佳呀，和你连过麦的，不过我不是你的客户，没聊两句你就让我下麦了。”
陈菀意点头，不太在意：“幸会。”
“一看你就是没想起我来，唉，没关系的，您贵人多忘事嘛，名气比我大，不记得我们这些零头也是常有的事。”
见这人不依不饶，陈菀意微笑着说：“这和名气没关系，硬要说的话，可能，和脸有关系吧。”
“什么关系……”
“没什么。”陈菀意语气柔和，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就是提醒你一下，下次整容的时候，别整的这么大众了，记不住。”
“你……！”那网红气够呛，差点把手里的酒杯砸过来，“你一个招摇撞骗的花瓶！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别急。”张程突然插了话，他整个人都挡在陈菀意前面，向那女人假笑道：“你看你这一着急，脸上的妆都花掉了，等会儿别再吓到大家。”
“你……我……”到底是脸皮薄的女生，被张程这样的人物说了两句，竟受不了了，捂着脸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
陈菀意暗中啧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不自量力的上来挑衅她，关键是她一个直播算命的，也没挡她们的路啊。
似乎是猜到她在想什么，张程偏了偏身子，其他挡住了大半部分的镜头和目光，低声道：“你的直播太火了，不少人就算不算也会去看热闹，挡了她们的财路。”
“原来是这样。”陈菀意恍然大悟，“那我原谅他们了。”
“？”张程乐了，“为什么啊？”
“我都赚了他们失去的钱了，又何必跟他们计较呢。”陈菀意小声叨叨，“就冲这笔钱的关系，我忍忍。”
张程笑容又放大了几分。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现在可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他看陈菀意，是怎么看都喜欢，怎么看都觉得好、觉得可爱。
忍不住想一直一直看着她。
“现在的小主播，跟前辈说话是一点都不客气。”
陈菀意正和张程说笑呢，身后熟悉的嗓音，一下子把她拉过神。
陈菀意猛的回头，看到了她今晚一直在等的人——
蒋芝谣。
对方笑容温柔，正盯着她，同她说：“陈小姐没生气吧？不用跟他一般计较。”
对于两人再次重逢的场面，陈菀意预想过很多次。
她知道自己大抵会很生气，情绪难以稳定，会发了疯的想让蒋芝谣去死。
可真到了这一幕，她却出奇的平静。
她好像成了个事外人，冷冷地旁观着自己和“故人”的再次交锋。
“不生气。”
陈菀意听见自己说。
“不用担心。”
“那就好。”蒋芝谣走近，向陈菀意伸出手，笑着说，“陈小姐比我想象的还要平易近人呢，你好，我姓蒋，蒋芝谣，芝士的芝，谣言的谣。”
“你好。”陈菀意抬起手，和对方握手。
他有些愣神，也没有控制好手上的力道，在蒋芝谣闷哼一声时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
好在蒋芝谣并没有借题发挥，笑容依旧是温和的，轻声细语道：“我看过您的直播，非常精彩，也非常佩服。”
“我们是平辈，你不用对我用敬语。”陈菀意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好。”蒋芝谣说，“我一直在想，我有没有机会成为陈小姐的客户呢，今天竟然见到本人了，真是高兴。”
“当我的客户好像不是什么好事。”陈菀意也笑，“不过蒋小姐想的话，我也不介意。”
“你真会开玩笑。”蒋芝谣扯起嘴角，见围观他们的人还是很多，便提议道：“不过我刚刚听了不少的八卦，关于关婷婷的事，我也是很好奇呢，不如陈大师今天就算算？也是帮一帮关小姐了。”
此话一出，倒是引来了不少的附和声。
大家对这件事关注度很高，也都很好奇，自然觉得好。
而关婷婷本人，刚刚不小心把酒洒到了衣服上，此刻上楼换衣服去了。
“这是别人的家事，我不便算。”陈菀意笑笑，婉拒了。
“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大不了我把钱转给你好了。”蒋芝谣不依不饶，“我经常看你的直播，你的价钱我知道的，我等一下就转，你算吧。”
“她说了她不算。”张程不满的看着蒋芝谣，“这位小姐是听不懂吗？”
“啊，您先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蒋芝谣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楚楚可怜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人命关天，是十分重要的，既然陈大师有这个本领，能帮就帮一帮，大家都不容易……钱的事情，我会替关婷婷付好的。”
围观的人群纷纷点头符合。
甚至有人开始说，陈菀意不愿意算，便是骗子。
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蒋芝谣勾起唇角。
“她本人不在，她的事情我就算不了。”陈菀意话音一转，“不过，你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帮你算一算呢。”
蒋芝谣愣了愣：“我的？我的什么事情……”
陈菀意细细的盯着她，沉默了好半天，吊足了胃口后，道：“你啊，有劫，最近可要好好躲一躲。”
“什么意思？”蒋芝谣干笑着，“陈大师和我开玩笑的吧？”
“我没有开玩笑哦。”陈菀意笑眯眯的说：“做人都是要有底线的，蒋小姐既然做了不顾人伦的事，就要付出代价。”
“你，做了小三，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