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喝的有点多,想着要走了,下次回来喝酒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一时兴起喝多了,我没事,等晚点再喝一杯透一下就好了。”
相圆圆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带着杜若继续走。
杜若有些无语,现在也才下午两三点就想着晚上喝酒了?不过也能想到,看着周围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酒缸,杜若五感极为灵敏,鼻子中都充斥着各种酒香,相圆圆一回家估计就跟老鼠进了粮仓一样,怎么可能不痛快的喝酒。
相圆圆将杜若带到一个大厅之中,这大厅宽敞的很,摆放的也不是沙发茶几之类的,而是像电视里一样,上面摆放着两张木质凳子,凳子中间放着一个案几。
然后两边同样的布置,只是凳子多了些,左右各三对,然后两边是木质架子,上面是大大小小写着各种字的酒坛。
而大堂正中间是一块透明玻璃,里面保护着一副古时候的酒幌,酒幌一看就不是现在产物,上面写着“相氏药酒”。
“爷爷,爸妈,这是我朋友,杜若,过来拿酒的,我明天跟他回黄山。”
此时大堂正上方坐着一个老者,老者有些发福,须发皆白,正微笑的看着二人,目光在杜若身上上下打量,似乎想瞧出些什么,而左边正坐着一对中年夫妇,三人正是相圆圆的爷爷和父母。
“爷爷,叔叔阿姨,冒昧打扰了,这些是黄山特产,是带过来给爷爷尝尝的。”
杜若双手拿着东西,率先开口问好。
“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圆圆,还不去泡茶。”
相母走了过来,接过杜若手中的礼物,还不忘吩咐相圆圆一句。
“来,这里坐。”
相圆圆的爷爷相元章指了指边上座位,示意杜若坐过去。
“爷爷,我坐这就好。”
杜若走到右边第一个位置上坐下,相圆圆父母都坐在下坐,他也不好坐上边去。
“杜小友练的形意和八卦?”
相元章笑着开口,他看过相圆圆发的视频,里面就有杜若演练的形意拳,至于八卦掌嘛,杜若走路的时候脚抬的不高,而且有点像小四方步那样半滑着走路,那是很明显的趟泥步,也只有练八卦掌的才会那样走。
“爷爷好眼力,业余爱好,平时也就喜欢打两套拳法。”
杜若有些好奇,相圆圆的爷爷也没有练武的痕迹,没想到眼光这么厉害,一眼就能看出他练过形意和八卦。
“喝茶。”
这时候相圆圆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递给杜若,倒完茶之后也不走,就坐在杜若边上的凳子上,然后手撑在中间的茶几上听着杜若和家人对话。
只是他们对面的相父相母这时对视一眼,然后露出笑容。
“什么眼力不眼力的,我也就以前听长辈说过一些,不过我小时候倒是见过一位真正的武术宗师。”
相元章似乎对武者有特别的好感,对杜若态度非常好,应该是杜若身上武者的气质和气度让相元章感觉到很熟悉,相元章脑海中闪过一道人影,对方哪怕那时候已经年迈,却也如杜若这般行如风,坐如钟。
“爷爷,是哪个啊?”
问话的是相圆圆,她似乎有些醒酒了,托着下巴正听的起劲,听到爷爷说亲眼见到过,忍不住有些好奇。
“民国时期的宗师李尧臣,只可惜我见他的时候那时候他已经年近九十了,没能有幸见他出手,这一直都是我觉得遗憾的事情。”
相元章说话间有些叹息。
“无极刀李尧臣?没想到相爷爷还见过这位前辈。”
杜若一听也是双眼一亮,能被评为宗师的人,不是开宗立派就是在那些特殊时期做过极大贡献的,可以说现在练武之人地位提升,少不了这些人的付出。
说到无极刀很多人都没听过,但其实在战时无极刀可谓是赫赫有名,当时能与其并列的就只有破锋八刀,都是传给当时我军将士,杀得鬼子胆寒的刀法。
其中《大刀进行曲》里面的那一句:大刀向鬼子们的头砍去。说的就是无极刀。
“哦?你知道无极刀?你会吗?”
相元章一听杜若了解无极刀,马上来了兴趣。
“算不上会吧,毕竟无极刀不同于破锋八刀是有固定招式的,无极刀更像是一种用刀理念,一种针对性很强的用刀技巧,灵活多变的,只有部分攻击招式,并没有固定套路,这也是后世流传很少的原因。”
杜若摇头,无极刀当时就是为了杀鬼子设计的,而且针对的是手拿步枪的鬼子,刀法的重要组成就只有一招,劈,劈的是鬼子的脖子。
因为鬼子那时候善于用刺,就是步枪加上刺刀,而无极刀就是抬刀将刺刀磕飞,然后顺势刀锋一转劈向脖子,或者用刀刺入鬼子胸腹,针对性很强,就这一招让鬼子一个个带上铁脖套上战场,可见其凶猛程度。
相元章和杜若两人就这么聊着,相元章会问一些武学方面的问题,杜若能回答的就都会回答,甚至有时候怕相元章不清楚,还会走到厅中演示一下。
而同样的,相元章也会说很多他知道的一些武林逸事。
就比如神拳无二李书文,之所以叫神拳无二,是因为李书文通常只用一招就把敌人打死了,这没有第二招。
而李书文为什么能做到只用一招呢?因为他本身练的就是八极拳,在和人打斗之前都会做自我介绍,李书文就是自我介绍完之后马上就动手。
八极跺脚加大前冲速度,然后一个披挂掌的发力加上八极拳的猛虎硬上山,也就是一巴掌拍在别人脑门上。
速度快若闪电,迅捷无比,劲力也是极大,通常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一掌把敌人头骨拍碎。
双方越聊越起劲,就连边上一直没说话的相圆圆也听得入神,经常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出手演示动作的杜若。
就有些苦了一旁的相父了,他对武学不感兴趣,想要起身去酒窖看看,又怕被父亲责骂,只能坐在凳子上不停的扭着屁股。
倒是相母越看杜若就越是满意,特别是看到相圆圆看杜若时候的神情,心里就在默默的盘算着。
“你要是听不下去就出去,在那跟长了虱子似的干嘛。”
相元章看到相父坐立不安的样子,忍不住呵斥了一句,从小他就对儿子严厉,谁知越管儿子的性格就越弱,他也就越看这个儿子越不顺眼,倒是觉得相圆圆像他,所以对相圆圆特别好几乎有求必应,对儿子的态度就特别差。
“那我先去看下酒,小杜啊,今天不急着走,晚上吃了饭住一晚,明天再走不迟。”
相父性格是弱了点,但是基本的人情事故还是懂的,对杜若发出邀请,看到父亲满意点头这才离开。
“那我去张罗饭菜你们聊,丫头,来帮忙。”
相母顺势起身,并且将相圆圆也拉了出去,留下相元章和杜若在大厅继续聊天。
“妈,我正听到起劲呢,你喊我出来干嘛~”
相圆圆被拉着有些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都是练武的事情你听个什么劲,我问你,你和小杜是个什么情况?”
相母抽到相圆圆边上问了一句。
“啊?什么什么情况?”
相圆圆一脸懵,完全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情况?你也老大不小了,小杜也是单身吧,我看他行,相貌谈吐都不错。”
相母不满的看了相圆圆一眼,为这个女儿操碎了心。
“我没这想法啊,而且…而且我看他好像也没什么想法。”
相圆圆皱眉思考了一下,她没谈过恋爱,而且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
“你脑子里除了喝酒还有什么?我看小杜脑子里好像除了武功也是什么都没有,你们两个这样真是…真是…哎呀,急死我了,怎么就两个榆木疙瘩呢?”
相母越说越急,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两人了。
“我跟你说感情的事情可以慢慢培养,遇到各方面都不错,你又不讨厌的就不要犹豫,先下手为强,错过了可就说什么都晚了。”
倒不是相母那么急着想要女儿嫁出去,而是她担心女儿在感情方面迟钝,她这可是第一次见女儿邀请男人回家,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而且女儿很多时候其实看杜若的眼神都不对,那可不是普通朋友该有的眼神,她旁观者清却又不好点破,索性就只能这么说了。
“啊?可是,可是他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相圆圆想了想,似乎对杜若还真没有任何讨厌的地方,和对方相处也挺舒服的。
“走,我好好跟你说说这事…”
相母拉着相圆圆就往厨房方向走去。
杜若和相元章越聊越开心,这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两人都觉得收获很多。
直到相圆圆在餐厅喊了一声吃饭,两人去吃饭,两人这才结束了交谈。
“走,小杜,我们先去吃饭,今天开心,我们喝上两杯……哎呀……”
相元章还是年纪大了,将近八十的他今天坐这么久,这突然一起身,似乎就扭到腰了。
“小心”
杜若上前扶了一把,避免相元章摔倒。
“我这老了,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了。”
相元章有些苦笑。
“我对推拿正骨还有几分心得,我帮你按按吧。”
杜若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复,伸手在对方腰间脊椎探查了一下,铜人术的精通让他对骨骼经脉方面有特别的理解,而且五感特别敏锐,一上手就能察觉到相元章那个部位有异常。
“咔~”
三根手指抓住骨头,手指轻轻用力,也不见有什么明显的动作,只听到轻轻的“咔”了一声,杜若就将手挪开了。
“好了,感受一下。”
杜若脸上露出笑容,以他的手指力量,加上对人体的了解程度,正骨或者推拿都是小菜一碟,毕竟每一门武学都有教打法,都有对人体的认知。
“诶,还真不痛了,小杜,你刚刚那是什么手法。”
相元章轻轻扭了一下腰,顿时发现不痛了,回想了一下杜若刚刚似乎是用的手指,和其他中医有明显的区别。
“呵呵,说来也巧,叫福建铜人术,在拿穴打穴方面很擅长,刚刚那就是打穴的一种,只不过用的不是破坏,而是复原而已,刚刚要是对敌,我抓住那脊椎,轻轻一捏就能让人瞬间瘫痪,失去战斗力。”
杜若解释了一句。
“哦,这就是你说的点穴打穴功夫啊,果然厉害,只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效果,就是不知道你说的江西五百钱和武当打穴十二功又会是什么样的。”
相元章有些感慨,再次见识了杜若的厉害之处,原本还以为杜若只是懂的知识多,不管是聊什么样的武学都能说的头头是道,可是刚刚杜若这一手的展示,马上就让相元章知道原来杜若不只说会说,手上功夫更是了得。
“来来来,快来坐,今天开心必须喝点酒,我去拿酒。”
相母见到相元章和杜若过来,连忙招呼两人坐下,而她却是起身去拿酒。
“小杜,坐,跟在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相元章倒没有多余的想法,单纯的就是对杜若的欣赏。
“来,酒来了,这个可是珍藏,今天小杜是客,可得多喝点。”
相母端着一坛子酒过来,坛子不大大概五斤的样子,看上去是放了很久了,哪怕相母刚刚是擦过了,但是上面的灰尘痕迹还是很明显。
“妈…你…”
“老婆…你…”
这酒一端上来,桌上的人除了杜若其他人神色都变老了。
“我就不喝这个了,今天坐的有点酒,喝点红花酒吧,圆圆帮我去拿一瓶来。”
相元章是一脸古怪,不过看了一眼相圆圆,摸了摸胡须,和相圆圆说了一句。
“爷爷,我也喝红花酒吧,中午喝多了,今晚少喝点。”
相圆圆是有些脸红,以前她可不会这样,什么酒都喝,哪怕每睁眼的老鼠酒她都敢和,只是今天被相母说的,搞得她现在就容易多想,索性连忙起身借机去拿酒。
“……”
相父则是惊呆了,一脸震惊的看着相母,张了张嘴,不过被相母扫了一眼,然后马上闭嘴,只是手忍不住揉了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