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说什么?
猴王呆滞着一张猴脸,愣愣地看着下方站着的细雨。细雨仰头,看着猴王呆愣愣的傻样,笑脸一收,凶巴巴道:“下来!”猴王一激灵。这家伙揍猴是真不留情,疼得很。好猴不吃眼前亏,先下去再说。很快,猴王攀着巨石边缘,落到地面。昨天还担心猴王身上有虱子,恨不得离猴王八丈远,睡了一夜,细雨就把这茬又抛到了九霄云外。搭着猴王肩头,凶巴巴又换成了笑眯眯。“小猴子,鹿妖的药园在哪里?”这是问第二遍了,问的还是鹿仙子的药园子。猴王缩缩脑袋,药园子它可不敢去。“吱吱……”猴王朝细雨合掌拱手,“吱吱……”细雨重重一掌拍在猴王肩头,拍得猴王一缩。“不要说你不知道啊,药杵你都能偷来,药园你会不知道?”细雨哼了一声,“骗鬼呢!”“吱吱……”猴王心里苦。鹿仙子的药杵,它敢拿。可是鹿仙子的药园子,它真不敢去。别说它了,这东离山所有的飞禽走兽,没有一只敢去鹿仙子的药园子里捣乱。怎么办?不带面前这家伙去,它皮肉受伤。可真的带了这家伙去……它就不仅仅是皮肉受伤了。“吱!”猴王愈发卖力地作揖躬身,求细雨饶了它。细雨嘿了一声,一巴掌拍在猴王脑袋上,拍得猴王一趔趄。“老实点,带路!”笑眯眯又换成了凶巴巴,“不老实,老子就真让你们这群猴子换个王!”她虽不耐烦当一群猴子的王,但从这群猴子里挑个新王,还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吱!”猴王愤怒了。这家伙……这家伙……它都这么哀求了,竟然一点都不心软?揍它两次,害它没了威望,竟然还想让它给带路……猴王低下脑袋,眼珠转了转。四肢着地,猴王朝前跑了几步。回头,又朝细雨吱吱两声,还抬起爪子,招招手。细雨眼一亮,这是想明白了,同意带路了?嘿,这只猴子真有意思。好好说不听,非得威胁它才管用,啧啧啧,图什么呢。她迈步跟上。“细雨,”小纸从衣襟里探出脑袋,“会不会有诈?”那只猴子,一开始还是不情不愿,转眼间就给带路……态度变得也忒快了些。还是提醒细雨,小心些好。细雨却一摆手,“怕什么,跟上去瞧瞧便知道了。”若这只猴子敢耍她,哼,她可没有普通猴子不能揍的觉悟。猴王在前,细雨在后,大白跟在细雨后头,一个接一个,窸窸窣窣消失在山林间。猴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一个接一个跳下树枝,跃下巨台。公猴子一马当先,母猴子或是抱着,或是背着小猴子,都朝猴王消失的地方追去。山林茂密。猴王在前头带路,边走边回头。它鬼精鬼精的,专挑草木茂密,枝叶茂密的地方走。可每次回头,猴王都失望一分。那家伙,竟然跟上来了。 或是一跃而过,或是抓着缠在树枝上的藤蔓,用力一荡,就荡过了满是荆棘的矮丛。看到细雨脸上越来越明显的笑意,猴王打了个激灵,缩回脑袋。后半程路,它老实多了。不知翻了几个山头,猴王终于停下了。“药园在哪?”细雨窜过来,一把掐住了猴王脖子。这臭猴子,还真没安好心。故意挑难走的路,七绕八绕,这是逗她玩呢?猴王被掐住脖子,吓得尖声大叫。“闭嘴!”细雨喝道,“老子问你,鹿妖的药园子呢?”猴王指着山下。细雨狐疑地往山下看。怎么看都是一片无人踏足的茂密树林,哪有半分药园子的影子。她手中用力,掐得猴王翻起白眼。“好你个死猴子,竟然敢骗老子!”“吱,吱……”猴王挣扎着出声,再次指着后山一处地方,“吱,吱,吱……”**************灵缘洞里,白猿长老的故事讲到了尾声。“道长临走时,在东离山四周布下法阵,将东离山圈在其中。”“道长骑着白鹤,飘然远去,只留下一只白猿,守着东离山,一守便是这么多年……”白猿长老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苍凉。它守到东离山成了妖族圣地,守到寿元将近,可它终究是守到了。当年一诺,它没失言。鹿妖默默无语,苗妩也心下恻然。怪不得,从没听到过白猿长老离开东离山的传闻。原来,真的不能离开。为了一个承诺,坚持了五千多年。这么漫长的时光,白猿长老是如何熬过来的?她默默看着面容苍老,满是疲态的老妖。此时此刻,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笑意。“好在,老朽终于守到了。”鹿妖却眉头一皱,“长老,那小道士来的时候眉间明明无痣,一夜之间却长出红痣……你不觉得事有蹊跷?”苗妩一怔,“避尘道友,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你怀疑那小道士听闻过这个传说,自已在眉间涂了个红点?”不待鹿妖回答,苗妩接着道:“白猿长老方才讲的旧事,到如今还有多少人或妖知晓?她一个十三岁的小道士,又从何得知这桩旧事?”听到猫妖质问,鹿妖倒也没恼。她淡淡道,“苗妩道友,我之所以会那样说,也是有原因的。你先看看这个……”她伸出手,藏于袖中的指尖,露了出来。本应纤细柔白的指尖,却像涂了墨,焦黑一片。“这是……”白猿长老,苗妩和早就回过神,听故事听傻了的蛟妖,都看了过来。鹿妖刚要开口,灵缘洞里闯入一只白鹅。鹅头上坐着一只小纸灵。纸灵一看到熟悉的红色身影,便张口大叫:“苗掌柜,你,你快去救救细雨。”苗妩腾地起身,飞身跃下高台。“细雨怎么了?”见她下来,大白立即咬着苗妩的衣袖,把她往外拽。小纸也急得不行。“细雨,细雨被只猴子骗到了一个奇怪的洞口,然后……然后……她被洞口的雾气给吞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