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富豪俱乐部出来,几个人走路摇摇晃晃,喝得都有点多。看到他们几个出来,马宝祥的司机连忙发动奔驰商务车,从停车场往会所门口赶,眼看就快到会所门口,一辆出租车飞奔过来,一个急转弯抢到前面,奔驰商务车紧急刹车,差一点儿撞上出租车。
“你怎么开的车?想找死吗?抢什么抢?”马宝祥对出租车司机吼道。
“怎么了?不是没碰到你的车吗?我就这么开车!”出租车司机火气也挺大。
“哎呀!你还跟我横上了,你给我下来!”马宝祥隔着车窗伸手去揪出租车司机。
“你怎么打人?”
“我打你怎么了?”
马宝祥一把把出租车司机从驾驶室里拽出来,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几个朋友也过来帮忙,众人拳脚相加,把出租车司机打得口鼻窜血。
“别打了!别打了!”两名会所保安上来阻止。
“你们别管。”
“别打了,即使他有错,你们也不能随便打人啊。”出租车上的乘客也过来劝解。
“你他妈算老几?滚一边儿去,别多管闲事!”马宝祥对出租车乘客说。
“你这样说话,今天这闲事我还管定了呐!”出租车乘客说。
“你说什么?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我连你一起打!哥几个都给我上!”马宝祥放开出租车司机,转而领人攻击乘客。
乘客看上去年龄不小了,但见他动作敏捷身手矫健,在躲过马宝祥几记重拳后开始反击,先是顺势抱住马宝祥的腰,一个标准的抱摔动作把马宝祥撂倒在地,接着又三下五除二把马宝祥的几个朋友打倒在地。公平地讲,马宝祥他们是喝多了,要不然,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怎么能打得过这几个年轻人。
“别打了,再打我们就报警了!”会所里又跑出来几个保安,把众人分开。
“好,老子今天喝酒了,你敢不敢留下姓名,咱们俩单挑?”马宝祥从地上爬起来说。
“行,单挑就单挑,我叫李文忠,这是我的名片,你酒醒了再来找我吧。”出租车乘客说。
“好,你等着!”马宝祥说完领人走了。
事情过后,马宝祥咽不下这口气,过了两天,他给这个人打电话约架,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同意了。
说是单挑,马宝祥还是带了两个能打的保镖,晚上,来到约定地点,马宝祥下了车,两个保镖拿着棒球棒跟在身后。对方是两个人,一左一右靠着车头机关盖站着,天黑离得远,看不大真切。
“马三,不是说好了单挑吗?你怎么带两个保镖?”说话的人是周玉湖。
“玉湖,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马三,别打了,李哥是我朋友,我是来劝架的,你别找李哥麻烦了。”
“玉湖,你不知道,他把我们几个人都打了,这口气不出,我哪还有脸在庆东混?”
“马三,大家都是朋友,你给我个面子,别打了。”
“玉湖,你别拦着我,我想和他切磋一下。”马宝祥还是要打。
“马三,实话告诉你,别看你前天喝了酒,就算是不喝酒,你也不是李哥对手,李哥是退伍军人出身,战斗英雄,当过侦查连连长,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
“玉湖,你还别吓唬我,你知道我不是吓唬长大的。”马宝祥不服气。
“你小子又上来混劲儿了!好吧,你先过我这一关,打得过我,你再和李哥打。”
“玉湖,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咱们俩小时候又不是没打过。”
“好,那我就得罪了。”
“李哥,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我这个发小就是这么混,我先和他比划比划,要不然他不会服气。”周玉湖笑着说。
“玉湖,你没问题吧?不行我陪他练一练?”李文忠说。
“不用,李哥,用不着你出手。”
“玉湖,你可考虑好,拳脚可不长眼睛,一会儿伤到你,你可别怪我啊!”马宝祥一边做准备活动一边说。
“小样儿,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不过,这么大的人上来就使用拳脚,有点儿不太好看,马三,咱们俩摔跤怎么样?摔跤文明些,我小时候没少和你摔跤。”周玉湖也开始做准备活动。
“行,摔跤也行,摔跤受伤机会小,来吧,摔跤!”马宝祥一脸兴奋地说。
“李哥,让你见笑了,我陪他玩玩。”周玉湖说。
“玉湖,这小子挺壮实,你小心点儿。”李文忠说。
“没事,我教训教训他,你在旁边看着。”周玉湖脱下外衣说。
周玉湖和马宝祥是一个家属院长大的发小,从小没少在一起玩,当然,偶尔也打架,打完架很快也就和好了。当年的家属院有一大帮孩子,马宝祥比周玉湖小两岁,是大孩子们的跟班,从小就有点混不吝的架势。
家属院的旁边是军队家属院,两个家属院的孩子经常打群架,每次打架,马宝祥都冲在最前面,并且第一个被打倒。不知道为什么,家属院的孩子总打不过军队家属院的孩子。
“你准备好了?”周玉湖问。
“准备好了,开始吧。”马宝祥回答。
“没想到二十多年后,咱们俩又打上架了,开始吧。”
“开始。”
两人相互试探几下,周玉湖和马宝祥搭上手,西肢用力,身体转动,两个人开始摔跤。马宝祥不像小时候了,他现在长得高大健壮、虎背熊腰,身高比周玉湖高出半个脑袋。
摔跤是力量和灵活性的结合,强调腰腹和腿部的力量,还要注意动作迅速和上下肢的协调配合,眼似闪电,腰如盘蛇,脚似钻,动作像穿针引线。摔跤必须以快制胜,别看马宝祥人高马大,周玉湖动作比他快,只见他两只手像铁钳般捆住马宝祥的双臂,相互交错着转了几圈,脚下突然发力使绊,一跤把马宝祥摔倒在地。
“我没准备好,刚才不算。”马宝祥从地上爬起来说。
“不算就不算。”周玉湖说。
“再来,再来。”
“好,再来一局。”
第二局,马宝祥一上来就揪住周玉湖的袖子,并用胳膊夹住周玉湖的脖子,眼看形势危急,周玉湖连忙稳住下盘,用力拽着马宝祥转动,借以消耗他的体力。
两个人角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一局耗时较长,两个人僵持了五、六分钟,在马宝祥用一只腿别住周玉湖的时候,周玉湖突然一个扒腰按腿,横削马宝祥唯一一条站桩腿,“轰”地一声,马宝祥摔了个嘴啃泥,鼻子也磕出血了。
“服不服?”周玉湖问。
“不服。”马宝祥躺在地上回答。
“不服再来。”
“我不服,再来。”
简而言之,两个人又连摔了三局,马宝祥又都输了,累得浑身是汗,呼哧带喘。
“还来不来了?”周玉湖问。
“不来了。”
“服不服?”
“服了。”
“以后还找不找李哥麻烦了?”
“不找了。”
“那行,你走吧。”
手下人过来把马宝祥搀扶起来,马宝祥衣服撕破了,鼻子也出血了,样子十分狼狈。
“别着急走,我请你们吃个饭吧?”李文忠说。
“不了,我还有事。”马宝祥回答。
“马三,你少喝点酒,减减肥,一身的赘肉,没有劲!”周玉湖说。
“好啊,玉湖,输给你,我不觉得丢脸。”马宝祥说完一瘸一拐地走了。
和周玉湖比试完摔跤,马宝祥开车来到一幢别墅前,这幢别墅高大气派,不过,很多房间都没开灯,看上去黑黢黢的。一看是马宝祥来了,门房打开大门,让马宝祥把车开进去。
“李叔,您找我?”马宝祥进了别墅。
“宝祥,你来了?你先到茶室坐着等我一会儿。”这个叫李叔的人正在和人谈事。
“好。”马宝祥说完走进客厅旁边的茶室。
茶室很大,装修风格古朴典雅,紫檀木交椅、月牙桌、茶桌、长条案都是明代家具风格,茶桌上放着一张花梨木的大茶盘,插花、瓷瓶、香炉、挂画,一派文人雅士情调。铜香炉里点着香,芬芳清幽的海南沉香,香气令人心安神定,环顾整间茶室,好像就缺少一把古琴了。
“黄老板,你的公司想上市,说简单简单,说复杂复杂,我建议你首接找证监会发审委委员做工作,创业板发审委委员有35人,审核程序挺复杂,走特别程序能快一些。”李叔对客人说。
“我也不认识发审委委员啊?您认识人多,还得请您帮忙协调。”
“说实话,发审委委员我也不认识,找中介机构吧,我认识一家比较有能力的中介机构,请他们来为你保驾护航,据我所知,这家中介机构在发审委有三名委员。”
“行,您帮我介绍一下吧?”
“好,我帮你问问。”
“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什么谢不谢的?大家都是朋友,帮忙是应该的。”
听到这里,马宝祥知趣地把茶室房门关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拿出一支香烟刚想点上,又放了回去,李叔不抽烟,也不喜欢客人在自己家里抽烟。
过了一会儿,客人走后,李叔背着手慢慢踱到茶室,见李叔进来,马宝祥赶紧站了起来。
“宝祥,你怎么了,受伤了?”马宝祥鼻孔里塞着一团带血的卫生纸。
“没事,摔跤摔的。”
“你又和谁打架了吧?”
“没打架,我和周玉湖摔了几跤。”
“谁?周玉湖会和你摔跤?”
“啊,是这样,我和周玉湖的朋友打架了,他替朋友出头,要和我摔跤。”
“宝祥,别成天打打杀杀的,你学学周玉湖,遇事多想一想,少用拳头,多用脑袋。”李叔指指自己脑袋说。
“是,是,李叔,您找我有事?”
“我想让你替我办件事。”
“好,好,什么事您说?”
“是这样。”
庆东的夜晚宁静祥和,薄雾从海面上升起,月光撒向大地,万籁俱寂,昏黄的路灯像串联成的蛛网,在雾气中起起伏伏。江水静静地流淌,布谷鸟在枝头鸣唱,浦河边上,古老大楼上的大钟仍然在一丝不苟地工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