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总很少有机会陪父母吃饭,他一年也回不了一次家,看父母一年年见老,杜总心里不是滋味,自已也46岁了,父母怎能不老呐。杜总让父母多吃菜,陪父亲喝了几杯酒,杜总发现父亲好像还有事。
“爸,您还有事吗?”杜总问。
“有,还有一件事,就是你四叔家小三今年大学毕业,你看能不能让他到你公司工作?”杜总爸爸问。
“四叔家小三是三本毕业吧?我公司不要三本毕业生。”
“学军,我是这么想的,你现在挣下这么大的家业,需要老杜家人帮忙料理,让你四叔家小三去你公司,将来家业交给小彬,小三还可以辅佐辅佐小彬。”
“爸,什么老杜家公司,我可不想把公司变成家族企业,这件事我不能答应。”杜总拒绝了爸爸。
“学军,我已经答应你四叔了啊?”
“他爸,我不让你乱答应,你非不听,学军经营个产业多不容易,你净给学军找麻烦!”杜总妈妈说。
“这样吧,我可以给四叔点钱,让小三自已创业或者找个工作,您看怎么样?”
“好吧,这样也行,我可以向你四叔有个交代。”
“李颖,我是农村出来的,家乡的事、亲戚的事不能不管,你看我负担挺重吧?”杜总对李颖说。
“杜总你是能者多劳,你一定是家乡人民的骄傲。”李颖说。
“骄傲谈不上,谈不上。”杜总谦虚地说。
“学军在我们那里很有名,他考大学时,是我们县高考理科状元,现在又是房地产公司老板,这些年,学军为家乡做了不少好事,十里八乡的村民都知道他。”杜总爸爸骄傲地说。
“您二老培养了个好儿子,您二老的功劳最大了!”李颖说。
“那是,那是。”杜总爸爸笑得合不拢嘴。
“多吃菜,菜都快凉了,爸,咱爷俩再喝杯酒。”杜总见到父母挺高兴。
“好,好,喝酒。”
“李颖,你一会儿开车,不能喝酒了。”
“放心吧,杜总,我一定把伯父伯母安全送到家。”
李颖看着杜总和爸爸喝酒,这父子俩反差很大,杜总倜傥潇洒谈笑风生,杜总爸爸干瘪拘谨苦大仇深,怎么也看不出杜总是农村孩子出身。李颖并不是瞧不起农村人,能从穷乡僻壤脱颖而出,正说明杜总十分优秀。
从一个青涩的农村少年到房地产公司老板,杜总身上一定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这里会不会有杜总前妻的功劳?姜雨琪倒是见过,不知道杜总前妻什么样,李颖夹了一口菜,随后放下筷子。自已在杜总生活中扮演什么角色?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普通朋友,还是永远保持一定距离的红颜知已?李颖一时陷入了迷茫。
有人管农村出来的孩子叫“凤凰男”,意思是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由农村来到城市,“凤凰男”往往背负一个家族甚至一个村庄的期望,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是他们的最高理想,“凤凰男”目的性非常强,非常想出人头地,拼搏奋斗、积极向上是他们的一大特色。
过去,农村孩子想要出头,考大学或当兵是唯一的出路,这也是杜总名字“学军”的由来,和“杜学军”相比,“杜明翰”更多了一些文学性。
人生来就不平等,杜总从小在农村长大,贫苦的童年生活在内心打下深深烙印,无论现在多么有钱、多么成功,心里面总有一种匮乏感和不安全感,这种匮乏感和不安全感不仅表现在金钱上,也表现在感情中,只是不容易被人察觉罢了。
如果杜总生长在城市,从小衣食不愁、养尊处优,他反倒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人,生活中一点点甜头就会让他满足,也不会有什么拼搏向上的动力。
第二天,李颖开着杜总的车,带杜总父母在庆东市内逛逛,三个人先去了浦河,接着登上庆东电视塔,李颖对杜总父母十分尊重,举止落落大方,态度周到细致,用星级服务标准进行接待。庆东电视塔塔高468米,建成时是中国第一高塔,现在已经被广州小蛮腰超越。白天还看不出什么,一到夜晚,灯光璀璨的电视塔像一把巨型火炬熠熠生辉,近处的高楼大厦、远处的锦江都洒上一层光辉。
李颖带杜总父母乘坐电梯,来到263米主观光层参观游览,杜总父母出来没坐过这么快的电梯。
“阿姨,您看那边是金粤大厦,旁边的高楼是国晟金融中心。”李颖扶着杜总妈妈胳膊说。
“国晟金融中心大楼上面怎么开了个大洞?”杜总妈妈问。
“那是风洞,庆东夏天容易来台风,风洞可以保护大楼安全。”
“庆东人太厉害了,这么高的楼,看着都眼晕,这锦江两岸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啊!”杜总妈妈说。
“李姑娘,从这里能看到学军公司大楼吗?”杜总爸爸问。
“能看到,杜总公司大楼应该在东北方向,伯父您往这边看,哦,好像被其他大楼挡住了。”李颖指给杜总爸爸看。
“这里可真高啊!能看到整个庆东!李姑娘,不瞒你说,我一直想去学军公司看看,坐一坐学军的老板椅,可学军总不让我去。”杜总爸爸说。
“伯父,杜总工作可忙了,您要是去了,公司里的人不得排队迎接?杜总可能怕影响公司正常工作吧?”
“哦,影响工作可不好,那我还是先别去了。”
“李姑娘,你今年多大年纪了,成家了没有?”杜总妈妈问。
“阿姨,我今年26岁了,还没有成家。”
“26岁不小了,在我们乡下,26岁都该当妈了,李姑娘,你和我家学军是不是对象?”
“伯母,我和杜总只是普通朋友,杜总的女朋友是姜雨琪。”
“那个姜雨琪啊!我们见过,挺高的大个子,没有女人味,学军怎么就喜欢她?我和学军爸爸都不怎么喜欢她。”
“姜雨琪曾经是模特,模特个子都高,我觉得姜雨琪比我漂亮多了。”
“她没你漂亮,你性格比她好,姜雨琪成天不着家,要说做老婆,还是你比较合适,你一定能照顾好学军。”杜总妈妈说。
“阿姨,我只是个空姐,成天给旅客端茶倒水,我配不上杜总。”
“配得上,配得上,学军头一个老婆是干部子女,我们家根本配不上人家,结婚的时候,房子是人家的,车子是人家的,我们家只拿了三万块钱,这三万块钱还是借的。就这样,学军做了倒插门女婿,倒插门女婿不好当啊!我家学军受了多少窝囊气!谢天谢地,学军后来成了大老板,又和儿媳妇离了婚。李姑娘,你不知道哇,学军离婚的时候,我们老两口子乐了好几天,我们和学军说,以后千万不能再找干部子女了,要找就找普通人家女儿。”
“阿姨,杜总前妻不好吗?”
“不好,不好,她根本瞧不起我们家,儿媳妇性格不好,可任性了,学军在家里没有地位,什么事儿都是儿媳妇说了算,为了不给儿子添麻烦,我们很少来庆东。”
“老婆子,你和李姑娘说这些干啥?学军现在是大老板,儿媳妇就是想复婚也难了。”
“学军的财产分给她一大半,差一点没全给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别当李姑娘说这些,说这些不好。”杜总爸爸说。
中午,李颖带杜总父母去扬州中路建府饭店吃饭,杜总父母是安徽人,建府饭店主要经营淮扬菜,那里的狮子头、鸡火干丝、响油鳝糊、元宝虾和扬州炒饭十分有名。
吃完午饭,又逛了一会儿,临近傍晚,李颖送杜总父母回家,本来李颖打算请杜总父母吃晚饭,午饭剩了不少,杜总父母坚决不在外面吃,非要回家吃中午打包的剩饭。
回到杜总家,李颖让杜总父母先回房间休息,她到厨房帮忙热饭,热饭是她的强项。李颖正热着饭,门铃响了,李颖前去开门。
“你好,你找谁?”门外是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小男孩。
“这里不是杜明翰家吗?”中年妇女看了一眼门牌号说。
“是,啊,你是小彬妈妈吧?快进来吧,我是杜总朋友。”
“杜总朋友?小彬爷爷奶奶呐?小彬爸爸说爷爷奶奶过来了。”
“小彬爷爷奶奶在房间休息,你们先坐,我去把厨房煤气关掉。”李颖说完去厨房关煤气。
“妈,爷爷奶奶在哪儿?我可不可以去找他们?”小彬问妈妈。
“爷爷奶奶可能在睡觉,你先把行李放回房间吧。”王珊对儿子说。
“我应该叫王姐吧?王姐你好,我叫李颖,杜总出差了,杜总让我陪小彬爷爷奶奶在庆东转一转。”李颖关掉煤气来到客厅。
“你是杜总朋友?”王珊问。
“对。”
“杜总朋友不是姜雨琪吗?”
“啊,姜雨琪是杜总女朋友,我是杜总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我看你好像对我们家很熟悉呀?”王珊酸溜溜地说。
“啊,是,我曾经来过。”
“曾经来过?怪不得杜明翰不结婚呐!女朋友,普通朋友,还是这样好啊!你难道也是模特?”王珊上下盯着李颖说。
“王姐,我不是模特,我是空姐。”
“空姐和模特都是一路货色,专门喜欢插足别人家庭。”王珊毫不客气地说。
“王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怎么喜欢插足别人家庭了?”李颖也不是吃素的。
“我说得不对吗?姜雨琪不在家,你就出现了,杜明翰还真是没有空床期了?”
“王珊,你可不能这样和李姑娘说话,这么热的天气,李姑娘陪了我们逛了一整天。”杜总妈妈闻声来到客厅。
“你们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和小彬在北海道还没玩够呐!小彬爸爸非要我们回来。”王珊不满意地说。
“王珊,我们老两口好长时间没看到孙子了,我们想小彬了,小彬呐?”杜总妈妈问。
“小彬回自已房间了,我去叫小彬出来。”王珊去叫儿子。
“伯父、伯母,饭热好了,你们吃饭吧,我该回去了。”李颖对杜总妈妈说。
“李姑娘,你别生气啊,王珊脾气不好,说话很伤人,你别听她的,你和我儿子好好处。”杜总妈妈说。
“阿姨,我先回去了。”
“那谢谢你了,你改天再来呀。”杜总妈妈送李颖到大门口。
“阿姨您留步,不用谢我。”
李颖穿上高跟鞋,刚要出大门,门开了,姜雨琪拖着行李箱从外面回来了,两个人打了个头碰头。
“回来了?”李颖说完侧身要走。
“哎!你等等,我认识你,你不是那个空姐吗?你怎么到我家里来了?”姜雨琪把身子一横,挡住李颖去路。
“雨琪,别挡道,让李姑娘回去。”杜总妈妈低声说。
“阿姨,你不知道,她总缠着我家明翰,我就猜他俩有事,明翰还不承认,这不,看我不在家,她又来了!”姜雨琪告状说。
“是学军让她来的,学军出差了,学军让她带我们在市里转转。”杜总妈妈说。
“明翰不在家?那王珊呐?”姜雨琪问。
“别王珊王珊的,你找我干什么?你们俩的事别把我捎上。”王珊这时候也来到客厅。
“对不起,请你让开,我要走了。”李颖对姜雨琪说。
“你不能走,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不能走!你为什么总缠着我家明翰?”姜雨琪拽住李颖胳膊说。
“你们干什么?能不能小点儿声?姜雨琪,你有什么资格为难李姑娘?你是学军老婆吗?快让李姑娘走。”杜总爸爸拉着小杉的手从里面出来了。
“叔叔,她是个狐狸精,看我不在家,她成天缠着明翰。”姜雨琪辩解道。
“快放手,让李姑娘回去,什么狐狸精、狐狸精,我看你才像个狐狸精!”杜总爸爸生气了。
“是啊!是啊!说谁狐狸精呐?谁是狐狸精,自已心里还没有个数吗?”王珊在旁边添油加醋说。
“你们都别闹了,不让邻居笑话吗?李姑娘,等学军回来,让学军请你吃饭,我们老两口作陪。”杜总妈妈把姜雨琪的手拿开,送李颖出门。
“唉!这要是过去就好了,让学军把你们仨全收了,王珊做大老婆,你们俩做小老婆,这房间也够用,大家在一起住着,谁也别撵谁!”杜总爸爸说。
“老头子,你瞎说什么!你还想当老太爷不成?!”杜总妈妈怒骂道。
中国封建社会实行一夫多妻制,准确讲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妻和妾地位不同,大老婆在家说了算,妾没有地位,即使那样,王珊可能也不乐意。
杜总的前妻和现女友,外加李颖,都不是善茬,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可能杜总前世欠女人的,今生净遇见厉害女人了。李颖其实也挺厉害的,只是还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家里三个女人因为自已打架,不知道身在外地的杜总,此时此刻,耳朵根子红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