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憋得挺难受的
当时医生说会影响到手部神经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没表现出来,大家也就以为没有什么影响。
只有萧北声他本人,知道这是什么感受。
痛在自己身上,不叫唤出来,别人怎么能知道?别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苏曼还每天都叫他出去走一走,走一走,却不知道他自己默默地在忍受什么。
这么一想,苏曼的喉头就有些哽咽。
“还好是左手,你平时签字用的是右手,不耽误你工作。”她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
萧北声没有理她。
她也不恼。
还是仔仔细细地给他擦药。
擦到大腿外侧,一道深褐色的疤,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底。
这道疤像条虫子,从前腿,蜿蜒到后腿。
当时医生说,这伤很接近大动脉,还好萧北声命大,否则当时掉下码头,人可能当场就没了。
苏曼看着这道疤,刚才的哽意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冲向鼻子,泪意涌上眼眶。
眼泪无声地滴在了他的腿上。
萧北声拧眉:“哭什么?这疤很吓人?”
苏曼摇头,眼里的泪意更盛。
“那你哭什么。”萧北声看到她眼里的泪花子,心里没由来烦闷。
“疼不疼?”苏曼哽咽着问。
也不知道她问的是疤,还是刚才的烫伤。
萧北声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不疼。”
苏曼吸了吸鼻子,低着头,静静地给他擦药。
光听动静,以为她已经收了眼泪,可是一颗颗豆大的眼泪,分明还在啪嗒啪嗒地掉。
砸在床单上、他的腿上,混在药膏里。
“你再哭,都要把这些药给冲干净了。不想我好你就回去睡觉,我自己来。”他语气不善。
苏曼抬手抹了把眼泪,还在埋头擦药,不肯抬起头,不过她手上加快了速度。
忽地,萧北声一把拽住了她擦药的手,将她往自己身前拽。
苏曼毫无防备,一下子栽到他胸膛上。
“你干什么?”苏曼不可避免地抬起了头。
眼眶和鼻头红红纷纷的,眼角湿漉,说话间还有浓重的鼻音。
萧北声细细那眼神打量她脸上,不放过每一寸细节:
“没用的弱者才会哭成这样,越是懦弱,越让人看了想欺负你。你哭成这幅样子,是想让我欺负你?”
苏曼微微皱眉,以为萧北声又是想拿她出气。
但是她现在不想跟萧北声吵架。
现在她的心底,对萧北声只有心疼,没有生气。
她吵不起来。
苏曼缓缓挣扎,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快擦好了,你再忍耐一下。”
“怎么办?忍不住了。”萧北声声音低哑磁沉。
苏曼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就被他单手扣着腰,摁回了他的怀里。
他的另一只手,顺势扣住了她的后颈。
他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苏曼蓦地睁大眼睛!
萧北声半掀着眼皮,眼底映出她惊慌的神情,愈发情光潋滟,随后闭上眼,加深了这个吻。
温香软甜。
他的气息变沉,一个翻身,将苏曼压在了身下。
他还保持着半身坐起的姿态,苏曼却已经被困在他的臂膀中动弹不得。
她也不打算逃离。
默默地承受这场疾风骤雨。
与其说萧北声是在亲吻她,不如说萧北声是真的在欺负她。
苏曼饱满殷红如玫瑰花瓣的唇瓣,留下了野蛮的齿痕。
他的手,紧紧扣住了她的十指。
洁白的床单,不知何时,已经被扯皱了一大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曼眼前有些眩晕。
他还想再进一步,苏曼问:“这样你能好受一点吗?”
她的意思是,她如果牺牲自己,跟他共沉伦,他身体上的疼痛,能够减轻一点吗?
萧北声一怔。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
潮涌在顷刻间,缓缓褪去。
他放开了她,坐直了身子,靠在床头,喉头微动,“你回去休息吧。”
苏曼从床边站起身。
萧北声以为她要离开了,殊不知,她转过身,面对他,抬手解开了披在外面的风衣外套。
里面,是一件吊带深V领睡裙,长度只及大腿。
紧实的肌肉和牛奶雪肌,花花一片暴露在空气里。
刚才她本来就打算睡觉了,是听到了萧北声的动静,才紧急拿过一件长款风衣外套罩上,腰带也被她勒得紧紧的。
主打的就是一个防着萧北声。
可是苏曼哪里知道。
腰带在腰间这么一勒,反倒勒出了她风情的轮廓。
越是裹得严实,越是反差强烈。
她给萧北声上药时,素白的皓腕,在他眼前要来晃去;她踩着高跟鞋急急忙忙出门给他找膏药时,风衣下摆露出的匀称小腿、纤白的脚踝,都足以勾人遐思。
最让萧北声烦躁的是她俯下身子,给他检查烫伤时,微微敞开的前襟。
要不是她一本正经关心萧北声的伤,萧北声都以为她是故意来勾引他的。
可是现在她这个举动,倒真像是要勾引他。
风衣被丢在台灯的灯罩上,房间里一瞬间陷入了朦胧的昏暗里。
苏曼爬上床,坐在了他腰间。
萧北声:“……”
纤手攀上他的肩头,她凑上去吻他。
不同于刚才萧北声的粗暴。
她的亲吻,细细密密的,有一下没一下地落下来,像是轻轻浅浅的绵绵春雨,润物细无声。
萧北声自诩自控力一流。
可是不知道是刚才的潮涌没有完全褪去,还是苏曼太有本事,他被她带着节奏,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她的腰,将她紧紧扣到自己身前。
苏曼的玉雕似的胳膊,环上了他的脖子,气息逐渐被他打乱。
情浓之际。
兀的——
萧北声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腰,轻轻将她推开,同时中止了这个吻。
他深吸一口气,“我们都冷静一下。”
苏曼眨巴眨巴眼睛,不解地看着他,“那你烫伤的地方还疼吗?”
萧北声对着她天真无辜的眼睛,有些无语。
现在是他疼不疼的问题吗?
他憋得挺难受的。
“睡着了就好。”他压着心底的郁闷,艰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