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思敏用手扶扶右耳的微型麦克，心底骤然一沉，然而多年的训练，让她脸部变化难以察觉。
她走到托德里安旁边，俯身正待说话，他却忽地站起：“去我办公室吧。”
杰思敏看看仍热火朝天讨论的理事们，随理事长离开了会议室。
刚才捕捉到杰思敏细微表情变化，托德里安坐到办公室椅子里，点燃昂贵的米瑞菲雪茄，那是昨天刚由协会货机从喀麦隆空运来的。
“说吧。”
“根据最新信息，我们在宝鸡的人认为，当地牧人讲述的一个细节值得重视。”
挑挑眉毛，托德里安很诧异：“有什么事情是我还不知道的？！”
杰思敏立刻紧张起来：“其实牧人提供的情报里还有条信息：异响发生同时，曾看见天空云端有类似人影的东西，稍纵即逝。分析组认为……”
将手中刚点燃的名贵雪茄扔在地板上，托德里安从椅中一跃而起，暴跳如雷：“他们认为？！如此重要信息，直到现在才摆到我的桌面，这帮蠢货！”
杰思敏冷汗沁出额头。
分析组当时提及那则信息，她也认同他们的分析，应是牧人看花眼或故弄玄虚。
因而她也未在意，同意分析组建议，将那条信息交给设在北爱尔兰的分析员培训中心，供新入职分析员练手。
接手信息的某位年轻分析员，根据牧人描述，大致推演云端人影的移动线路，貌似毫无章法，实则，居然画了个六角星图。因而他判断，异响与人影绝对相关。
该结论顿时让巨石总部的分析组主管意识到严重性，随即按紧急程序，告知正开会的杰思敏。
通常，理事开会，若无十分紧急情况，绝对不得打扰。
还未听完分析组长汇报，杰思敏便明白犯了什么样的错误。
托德里安叹口气，重新点燃一根雪茄：“亲爱的女士，要时刻清楚记得，我们的工作就是搜罗任何信息。从最不可能中梳理蛛丝马迹，即便再多的人不相信，也不包括你我。巨石的眼睛，就算睡觉，也很明亮，时刻洞察这个其实我们并不了解的世界，对吗？”
杰思敏很熟悉最后这句话。
初次特训，她的老师就曾讲述过这句代表巨石协会专业精神的训导语。自已滚瓜烂熟，也奉为座右铭。
“很抱歉，是我的错误”杰思敏经过思想斗争，决定开诚布公地认错。
英国人基因骨血如此：客观看待事情，勇于承认错误。
托德里安当然很清楚，杰思敏认错也有替分析组分摊责任的意味。
他摆摆手：“把那年轻分析员调到总部来吧。作为你父亲最要好的朋友，我必须帮助你成为他那样的英才。乔尔绝对算得上巨石协会历史上最优秀的理事之一。”
理事长的话真情殷切，杰思敏的思绪回到了记忆中最伤感之时。
窗外阴郁更甚，远方海面笼罩在乌云之下，海面显出苏格兰高地海洋那一贯压抑的灰蓝。冷雨淅淅沥沥而落，似少女凄凄切切的泪花，在地面砸出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