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这苗女的意思,就是让我用鬼王冥火来换我自己的命咯。
要说起来,这还是划算的。
但真说起来,我要是答应了,那跟把鬼王冥火白送给她没什么两样,还平白受了她一顿折磨。
我怎么都不可能咽下这口气,不会跟她换。
现在,我寄希望于老头子找的人有本事替我解蛊。
而这苗女走后没多久,房门就又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老头子以及一个拄着拐杖,背着青色包袱的中年男人。
“这是慕黑,曼陀寨的蛊术高手。”老头子给我介绍道。
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蛊术高手长的真丑,他的嘴巴是歪的,牙齿是黑乎乎的龅牙,右腿断了,膝盖以下都没了,这也是他拄拐杖的原因。
老头子刚介绍完,他也没什么表示,只是走到床边上,在不触碰到我皮肤的情况下把我双臂的袖袍都给拉了上去。
此刻能看到我双臂上的黑线比之先前要更加密集,想必黑线已经扩散到我身上去了。
我直直的看着他,紧张的问道:“怎么样,您能解么?”
“五成把握。”他神色淡漠的说。
也就是说,有一半的可能解不了,这让我心里很不踏实。
“要是失败,你会当场暴毙,我,也会中蛊,跟你一起死。”他又面无表情的说。
我心里一突,失败的后果竟然这么严重,甚至还会搭上他的一条命。
“您不怕么?”我下意识的问。
他第一次笑了,露出黑黑的龅牙,说:“怕,但不代表会退缩,黑线蛊若是解了,则代表我的蛊术造诣更进一层,若是解不了,也是命!”
命……
他的想法,竟跟柳凡有惊人的相似。
无论遭遇什么,他们都不会有怨恨或者后悔,因为,都是命运使然,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天命如此,又能怎样?
当然,从他这句话也可看出,他是一个追求蛊术的狂人,他要挑战黑线蛊。
骤然间,我有了些心安。
想必他会全力以赴的。
“慕黑,开始吧。”这时老头子催道。
慕黑点点头,就将背上的青色包袱放在了床边上,从中取出了一个针包,打开来,可见到里面插满了长短不一的银针。
他从中取出一根短的,让我将双手在他面前张开,然后说:“会有点痛,你要忍着。”
痛?会比我现在还痛么?
“我不怕,来吧。”我说。
他点点头,就当着我的面率先将银针的针尖从我左手大拇指的指甲盖底下插了进去。
十指连心,原本这应该是很痛的,但此刻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能感觉到的只有黑线蛊给我造成的全身剧痛。
见银针插入后我没什么反应,他轻轻的扭了扭银针,然后瞬间拔出,一道极其细小的血线就从大拇指指甲盖底下喷出,是黑色的,像是墨水,而不是血!
血线并没有一直喷,而是很快止住了。
接着他又将银针一一插入我其它九根手指头的指甲盖底下,每一次拔出都会有一道细小的黑色血线喷出。
到十根手指头都被银针插过时,我脑袋有点晕,同时身上的剧痛也减轻了一些。
“银针放血只是第一步,还没有完成,你脑袋后面跟脖子上也得来上几针,所以,你得趴在床上。”这时他说。
他这是让我换姿势。
我自然没有异议,极其吃力的在床上翻了个身。
而当他把我脑后的头发捋开,我等着他给我插针时,却迟迟没感受到他的动作,不由有些疑惑,吃力的扭头看向他,却发现他拿着银针,一脸惊诧的瞪大了双眼,看着我的后颈。
“怎么了?”旁边的老头子也发现了他的异样,不由发问道。
他这才回过神来,却是让到了一旁,对老头子说:“您亲自看。”
老头子狐疑的将脸凑到了我身后,只往我后颈上看了一眼,面色就是一变:“血虫蛊!”
我吓了一跳,连忙问他怎么回事。
还不等他回答,那慕黑就对他说:“幸好这第一步的银针放血都还没完成,不然我跟她都必死无疑。黑线蛊加血虫蛊,十分复杂,此事,我无能为力了。”
到了此刻,我哪还能不知道我身上不知一种蛊,是两种,一种黑线蛊,一种血虫蛊!
顿时间,我心如死灰。
老头子倒是很冷静,听完慕黑的话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说:“看她后颈上的情况,她中血虫蛊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刻,不然血点就不只是在后颈上了。”
接着他问我道:“徒儿,刚才我去找慕黑时,那个苗族女孩是不是来过?”
我心里又是一突,他的意思我哪能不懂,这血虫蛊不是在树林遇见那苗族女孩时给下的,而是她刚刚过来找我时给我下的。
好狠毒的女孩,为了鬼王冥火,居然对我连下两蛊。
“她刚才确实来过。”我向老头子承认道。
老头子面色一沉,问道:“她可有跟你说过什么?”
我没有马上回话,只是思索着该不该把我有鬼王冥火的事情告诉他。
在这里住着的这些天,我一直都刻意掩藏着右手掌心的火焰印记,不让他看见,就算是刚才被慕黑用银针扎手指时,我也是有意将手背朝上,不让火焰印记露出。
而我这么掩藏火焰印记的目的,是为了不让他怀疑我跟一只鬼王有关系,导致他不可能把西冥花给我,但现在西冥花已经到手,我觉着让他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了的。
想到这里,我就将右掌掌心对他张开来,说:“她要这东西。”
“鬼王冥火?!”他一眼就认了出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两眼。
旁边的慕黑也是一脸惊讶。
“这东西你哪儿来的?”经过最初的惊讶之后,老头子的面色变得相当严肃。
“一只鬼王送我的。”我直言道。
“什么!鬼王好端端会送你鬼王冥火这样厉害的东西?你跟它什么关系?”他怒道。
果然,如花婆所说那般,他坚定的认为人守人道,鬼守鬼道,两者不能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