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芹泪水涟涟,一边挣扎,一边伤心地哭喊道:“王爷,芹儿再也不敢了!芹儿再也不敢了!王爷饶了芹儿吧!”
赵宸松开张靖芹的头发,猛地把她推到了地上,一跺脚教训道:“下次你再敢打我的王妃,我……我就把你关进大理寺的地牢去!”
张靖芹满脸的狼狈和委屈,被秋蝶、香巧扶了起来,抽泣道:“芹儿不敢了!芹儿再也不敢了!”
“还不快滚!”赵宸突然怒喝一声,双手在半空中乱挥,赶猪似的吼道:“全部都给我滚,愣在这里做什么,罚你们晚上通通没饭吃!”
众奴婢大惊失色,逃命般四散而去。秋蝶和香巧对着赵宸施了一礼,扶着伤心欲绝的张靖芹离开了。
雨妍摸了摸脸上的伤,疼得直皱眉,心中的怒火不由越烧越炽:张靖芹,这个仇我加百倍记下了,不整得你跪地救饶,我就不姓雨!
赵宸恢复了率真的表情,走到雨妍身旁,见她阴沉着脸,紧张道:“王妃,很疼吗?我给你吹吹!”说完,很认真的对着她的脸颊直吹气。
一阵阵热气喷打在脸上,雨妍又恼又恨,全身却痛得厉害,根本没有力气发火,于是骂人的话也懒得跟他说,无精打采地回东院。
赵宸傻笑着跟上去,与雨妍并肩而行,主动讨好道:“还在生气吗?我已经帮你教训她了!我去拿药来给你擦好不好?你生气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好看,我喜欢看你笑,真的美极了!你不信?那就笑一个看看,笑了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雨妍在卧室前停下脚步,无可奈何地瞪他一眼,叹气道:“王爷,你好烦啊,让我安静一下,行吗?”
赵宸跟着站定,忽然抓住雨妍一只手,撩起她的衣袖,原本雪白细嫩的手臂已是伤痕累累,青一块紫一块的掐痕,惨不忍睹。
雨妍有些慌乱地缩回手,放下衣袖遮住那些伤痕,负气道:“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赵宸急得跳了起来,心痛不已,低头沉声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伤!我会负责的!我一定负责到底!”
看着赵宸信誓旦旦、紧张莫名的样子,俨然夺了她的贞*一样。雨妍哭笑不得,失声抱怨道:“天啊,我怎么会遇到你这样的煞星?”
赵宸用力地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不是煞星,是丈夫!”
这时,小桃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手里捧着大大小小的药瓶。
今天午饭过后,雨妍为了在槐树上清清静静的休息,撤走了东院所有的守卫,还叫小桃去做莲子银耳羹,强烈要求慢火煲上四个时辰才好吃,所以小桃一直留在厨房,全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后来从准备晚饭的厨娘那里得知东、西院的两位王妃大打出手,都伤得不轻,小桃顿时吓得方寸大乱,跑去药房拿了大堆的药,马不停蹄地赶回东院,却撞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药瓶哗啦啦掉了一地,小桃神色慌乱地跪下:“奴婢叩见王爷,娘娘!”
赵宸弯腰,歪着脑袋看了一眼把头低到不能再低的小桃,茫然问道:“你是谁啊?”
雨妍推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大声喊道:“小桃,把药拿进来,帮我擦药!”
“是!”小桃手忙脚乱地拾起所有的药瓶,抱在怀中,跟着进屋,把药瓶放在了桌上,查看药瓶上的标签,同时把它们摆放整齐。
雨妍正欲脱衣服,忽然看见赵宸站在后面,怒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小桃一门心思急着找最合适的药,听到雨妍的话,迷惑不解地说道:“娘娘,是你让我进来的啊!”
雨妍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说你!”王府里怎么会有这么糊涂的下人,而且还是她的贴身丫鬟。
小桃愣了一会儿,好半天才醒悟过来,望向一动不动的赵宸,欠身施礼道:“王爷,奴婢要为娘娘上药,请王爷在外面等候!”
赵宸无动于衷,一脸期待的望着雨妍,跃跃欲试道:“王妃,让我来帮你擦药吧!”
雨妍眼中放出愤怒的光芒,肩膀开始颤抖起来,抬手向房门一指,声嘶力竭道:“谁要你擦,给我出去!”
赵宸不由打了一个寒颤,看着雨妍怒火滔天的样子,害怕得慢慢后退:“王妃,别气坏了身子,我出去便是了!”
“小桃,去把门锁上!”雨妍颓然坐在床上,感觉浑身都脱力了,呼吸急促。
赵宸退出房间后,小桃过去掩上了房门,拿起刚才找到舒筋活血的金创药,柔声道:“娘娘,小桃帮娘娘宽衣!”
雨妍微微点头,任由小桃将她的衣服褪到腰身处,触目惊心的掐痕立刻呈现眼前,大部分集中在手臂和后背上,吓得小桃花容失色。
小桃忍不住掉下眼泪,小心翼翼地擦药,伤心哽咽道:“张娘娘下手太狠了!小桃不该离开娘娘,张娘娘想要找人出气,应该由奴婢来承受才是。”
雨妍死死地咬紧牙关,虽然小桃下手极轻,但是药酒一旦沾上伤口,就有钻心的剧痛袭来,浑身直冒冷汗,脸部扭曲得不成人样。
小桃越看越心痛,最后都不敢下手了,着急地说道:“娘娘,疼得很厉害,是不是?”
雨妍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喘息道:“小桃,你继续上药,我还能忍得住。害怕疼的话,永远都好不了。”
小桃忽然想起有位大夫曾经说过,聊天可以转移病人的注意力,就不会感觉那么痛苦了,于是决定试一下。冥思苦想半天,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只好询问今天发生的事:“娘娘,听厨房里的陈姐姐说,王爷受伤了?你和张娘娘就为此事起了争执,是这样吗?”
雨妍皱了皱眉,淡淡道:“大概是这样。王爷与我在院中嬉闹时,不小心撞破了头,张王妃就来找我兴师问罪了。”
小桃见她不似刚才那般痛苦,觉得有些效果,不动声色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迟疑道:“王爷真的失忆了?他的样子好奇怪。”
雨妍不由嗤笑了一声,眼中露出怀疑之色,意味深长地说道:“或许吧!他的失忆症真是太老套了,电视里经常有这种人出现。明明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却叫人无法拆穿他。”
小桃听不明白,沉默了一会儿,迷惑地问道:“娘娘,什么是电视?你的意思是……王爷装失忆吗?”
雨妍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急于掩饰,瞎编乱造道:“电视?呃……是一个地名,是沿海的一个城市,离京城很远的,你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呵呵!”普天之下,古今中外,能把电视说成地名来蒙混过关,恐怕只有雨妍一人了。
“沿海?是可以看到大海的地方吗?小桃没有见过大海,听他们说,大海是无边无际的,比鄱阳湖还大几十倍呢!娘娘见过大海吗?是不是很大?”小桃渐渐激动起来,力道一下子没有把握好,疼得雨妍呲牙咧嘴,直抽冷气。
小桃大吃一惊,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慌张跪下:“娘娘,对不起!小桃该死!小桃该死!”
没过多久,雨妍渐缓过劲儿来,把小桃扶了起来,淡淡道:“不要动不动就下跪。药擦完了吗?”
小桃放下药瓶,为雨妍重新穿好衣服,才道:“已经擦好了。”
雨妍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道:“大海,当然很大、很大!一片蔚蓝,波澜壮阔,真的好美!我去海边看过日出、看过涨潮,那种感觉实在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只有亲身体验才知道!”
小桃眼底波光盈盈,像真的看见了大海一样,一脸的憧憬之色,激动地说道:“小桃也好想去看看大海!娘娘什么时候去的那里?下次可以带小桃一起去吗?”
“这个?”雨妍闻言一愣,心里犯难了。她是在现代看的大海,只要想看,无论是坐飞机,还是坐火车、汽车,都可以很快到达海边城市,可是来到宋朝,一切都变成妄想了。现在无端把别人的胃口吊了起来,也不能让人失望啊,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以后有机会的!”
“真的吗?太好了!”小桃得意忘形地笑了起来。
门外突然传来极不耐烦的声音:“王妃,好了没有?怎么那么久啊?我还要等多久啊?”
雨妍和小桃对视一眼,都有一种扫兴的感觉。前者无奈地叹息一声,索性躺在了床上,后者去开门,看见赵宸满脸焦急烦躁的神色,回头对雨妍说道:“娘娘,奴婢去拿些熟鸡蛋过来,可以消除一些脸上的瘀伤。”
雨妍没有回应,只是侧了一下身子,面朝里面,闭上双眼,暗示自己眼不见为净。
赵宸露出豪迈不羁的神态,每前进三步就退一步,慢吞吞地走了进来,自顾坐在床边,弯腰探头去看雨妍的俏脸,一脸坏笑道:“嘻嘻!王妃,只是弄伤了一点儿,就没脸见人了吗?”
雨妍懒得和他计较,装作没有听见,死死地闭着眼睛,却被他的下一个动作,吓得整个人从床上弹跳起来。
赵宸毫不客气地吻在雨妍的脸颊上,傻笑着说道:“哈哈,王妃终于恢复精神了!”
只见雨妍脸色越来越阴沉可怕,狠狠地瞪着他,浑身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杀气,双拳紧握,似是正在竭力控制快要爆发的怒火。
赵宸立感大势不妙,干笑一声,转身仓皇逃命。身后一个枕头飞来,接着便听见雨妍充满怒气怨恨的声音。
“赵宸,我要杀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