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将程凡给举至半空，指甲又向内刺入。
砰。
他手臂肌肉发力，狠狠地将程凡身躯掼在地上，溅起一圈灰尘。
程凡的身体被甩出去足足有两米远，但只是手掌刚一接触地面，就弹了起来。
“呃……”
程凡喉咙中发出低吼，脸上表情已然因为疼痛扭曲，五官都似要挤成一团。
虽然林成的攻击很难在短时间内伤到他，但那刺进血肉的尖锐物，让他的脚踝上多了五个很深的血洞，恐怕不可能像之前那样高速移动了！
身前，那团原来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的乌鸦，也逐渐找到了中心点，开始疯狂地撞击在一起，化为粘稠的黑泥，眼看着一个女性的身体轮廓已经被勾勒了出来。
跑不掉了。
他怨毒地盯着林成，强忍住稍微一动就自脚踝传来的钻心痛感，踏出一只脚，而后整个人都僵住不动。
此刻已经暴退到院墙处的林成微微一怔，不明白为何刚刚看起来还是想要向前冲刺状态的程凡突然停滞不动。
扑通。
程凡的身体保持着那个姿势，向前趴倒在地上。
在他的身后，是一脸冷色，将手中那颗尚还在跳动的心脏随手扔开的鸦。
她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将程凡的后背凿出了一个骇人的血洞，直接将之心脏给掏了出来。
鸦将沾染着血迹的手在那身黑袍上擦了擦，猩红色眼睛闪动之下，她手上红色的痕迹以极快的速度消退下去，就像是从未出现过。
林成心中微微一凛，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向站立在那不动的鸦走去。
几分钟前这座小院里还全都是人，现在所有人都躺在地上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味，程凡身上的蛇毒带着一丝腥臭混进这些味道中，变作一种奇异的甜香，林成吸了几下已觉得有些头晕。
“先别过来，他死了之后身体里的毒性在发散。”
鸦见得林成走路已经开始顺拐，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走远一点，“我又没叫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只是一点点死后余毒而已，他活着尚还杀不了我，死了之后更不行。”
林成坚持地走了过来，装模作样地俯下身，似是在查看程凡身上的伤口。
“你在干什么？”
鸦觉得少年的动作有些好笑，“是怕他还没死吗？”
“检测到完整‘鬼蛇’基因，宿主是否开始提取？预计提取时间5min。”
“提取。”
林成在心中默念一声，然后站起身来。
“只有确认了他的确死掉我才会安心。”
“哦？我还以为你会藏着不告诉我呢。”
鸦惊讶地挑挑眉毛。
自程凡与林成有了对话的第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这次绝对不只是“作为新加入的教众，为了立功向上级提供敌对势力超凡的线索”，这两个人有着自己不知道的某种更深的交集。
“也不能把你当傻子看吧……”
说这话的时候，林成绷紧了心中精神，以眼睛的余光看着鸦的动作。
这句话是他的又一次试探，看看鸦到底对于他这个刚刚加入的“教众”态度是怎么样的。
早先，他就察觉到似乎在鸦看来，两人的地位差并没有非常悬殊，所以他也在一点点地试探，看看鸦到底能够接受到什么程度。
事实证明，林成的担心有些多余，听到这句话之后鸦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毫不在意的样子。
“说说吧。”
林成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鸦这种态度是怎么来的，但至少知道了她对自己的容忍度还算是比较高。
“这是自城区里来的超凡，他要强征我哥哥加入【人联】。”
“强征？”
鸦眼神有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听起来你哥哥的天赋应该还不错，不然上面应该不会这么大费周折地让超凡来进行招揽。”
“不，不是招揽，是强征。”
林成坚持“咬文嚼字”，“我哥哥不想去，而且……他想让人杀我，巷子里那一群就是替他在垃圾区办事的黑帮混混。”
“报仇不隔夜，我很喜欢你的性格。”
鸦象征性地鼓了下掌，“现在我对你的哥哥也有一点兴趣了……拒绝【人联】的强征，是因为什么呢？”
“圣灵教喜欢打包带走的吗。”
林成摇摇头，抬起头看着鸦，“我也不知道，只是哥哥他不愿意加入【人联】，应该有自己的考量。”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鸦挥了挥手，“要是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不去接触咯，毕竟天生基因觉醒者的地位不管在哪都算是很高的，说不定以后我还要靠着你当上祭司呢。”
天生基因觉醒者。
林成的眼皮跳了跳，虽然鸦认定他是天生基因觉醒者，而且任随便一个人看来，他都应当是天生基因觉醒者，
可自家人知自家事啊。
他能够不靠基因药剂觉醒，完全靠的是基因进化系统。
而站在他对侧的鸦，心中也是有些郁闷。
自己明明挖掘到一个似乎潜力还算可以的种子，但现在限于某种压力，根本不敢报给圣灵教的高层……
没错，就是那个神秘出现，根本看不清面目的男人。
他虽然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稍微提了一下，对林成感兴趣，像是无意的闲棋。
但在他面前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已经被定为“仆从”的鸦，却丝毫不敢去揣测他的心思。
因为一旦有一步踏错……那个人，是真的会杀了她的！
于那个男人而言，她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仆从而已。
那种忘记呼吸的痛苦，鸦已经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两人静立在血泊当中，鸦的眼神飘忽，林成则是在打量着院子中横七竖八的这些尸体：“这些……怎么处理？”
“……嗯？就丢在这里吧，我的小可爱们已经吃得很饱了。”
鸦回过神来，有些惋惜地看着程凡的尸体，舔了舔涂上一层猩红的嘴唇，“留下圣教的痕迹，让他们知道是谁做的就好了。”
“你呢，你还要待在垃圾区么？”
“也许……很快会转移的。”
林成迟疑地摇了摇头，“程凡一死，我和我哥也会是重点调查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