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除了黑还是黑。”
男人走在漆黑的空间中,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逐渐麻木,一切都毫无意义,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何而存在,也许一切都是虚幻,兴许就这么走下去,一切都将浮现……
缥缈的星光飘散而下,勾勒出男人脚下若隐若现的大道,感受着心脏的微弱起伏,一丝思绪沿着神经冲进脑海,呆木的瞳孔竟也焕发出些许光亮。
“我要去往何方。”
随着道路的蔓延,周围被星星环绕,星光也越发强烈,脚下的大道逐渐清晰,一条通往彼方的星河桥梁就此呈现。
男人迈出一步,引起粼粼荧光向四周涌去,那是没有尽头的虚无。就这样,男人伴随着虚无的光亮走向可能存在的远方。
时间再次流逝,四周依然漆黑,胸口的跳动愈加强烈,一股火焰般的暖流流躺四肢,疲倦般的双目涌出两行眼泪,滴落于星河之中。
“我到底是谁。”
灵光乍现般,数以万计的情感冲进脑间,男人呆滞的神情也终于有了变化,一种无法言语的悲伤刻划心间。
他抬起右手,只见已是满目疮痍,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沟壑纵横,起起伏伏,长胡满脸,白发及腰。
“一场梦也说不定。”
时间流逝依然,待到星光最强烈之时,一股陌生却又实习的声音浮现脑间。
“你叫尘黎……你叫尘黎……”声音愈发变小徘徊于脑内,紧接着另一股声音传来。
“你是人类……你是人类……”如此循环,声音一股接着一股出现。
“鬼怪是你……鬼怪是你……”
“时间是真实的……时间是真实的……”
……
此起彼伏的声音杂乱的徘徊于脑海中,但尘黎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又陷入了麻木的状态,但那些话语却潜移默化的进入他的意识里。
孤独的旅程还在继续。
长路漫漫,周围的星光再一次达到顶峰,脚下荧光波纹愈加强烈,波澜壮阔似要吞噬一切。
疲倦席卷大脑,沉重充斥眼皮,恍惚间黑雾弥漫周围,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侵蚀身体,情绪被封锁,意识也不复存在,一切都将归于沉寂。
“这样也许也不错。”
当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停止工作时,大脑却只保留了一丝活性,翻涌出深处的话语。
他奋力的睁开双眼,迷茫依然存在眼间,但却有些许顽强、不屈的意识慢慢回归大脑,宛如新生般,一切都在“复活”。
“姐姐,我很抱歉。”
黑雾仍然侵蚀着尘黎的身体,回想之前尘明的话语,脑中瞬时痛苦万分,一大堆不知从何而来的思绪跨过时间长河进入脑海,空白之余,只留下一个念头。
“也许我就是鬼怪。”
霎时间,四周一片静止,无论是侵蚀的黑雾,还是跳动的心脏,都被定格在了此刻。
白光爆炸于远方,不自主间抬头望向彼处,只见一抹白痕撕裂空间,贪婪地向此处奔驰而来。
颤抖的身体象征着恐惧,但此刻的尘黎意识飘忽,这情感又来自何处。
眼里的星光忽亮忽暗,那些眼泪仿佛存于遥远的星河之中,现在才涌出来,他的内心不知为何充满着尖锐的隐痛,就是流泪也无法使之减轻。
白光冲刷而过,身体的战栗也随之停止。
一切又将归于时间长河之中。
也许会停止,也许会消散。
又或许如他所想是一场梦呢。
醒来世界仍然。
“世界也好。”
“宇宙也罢。”
“我一人足矣。”
……
在这时间长河中,在这空白的领域中,男人再次变成了少年模样,循环依旧。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少年被黑雾笼罩着,思绪也如滴水般渐渐返回。
迷糊间,一股他从未听过却又感觉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
“宇宙起初,十个维度,各为一体,互不相通,其间皆为虚无。”
“文明之间,战争不断,一次变更,宇宙之三,破败不堪,化为平行。”
“未几见兮,宇宙之四,固无所撑,接连坍塌,化为无形。”
“三不敌四,故为湮灭,满目繁星,固无所依。”
“待明日初开之时,我便寻你。”
……
仓门外,陈雄看了看手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但根据你眼线的情报,政府很早就派巡查组过来了,时间还来的及嘛。”
“你无需担心,实验结果出来之前,他们‘进不来’这里。”
话语间,机械的滑动声响起,舱门从内部向外缓缓滑动。
一只苍白弥漫着点点黑雾的手臂向外抓住边沿。
见此状,陈雄和杨天都赶忙向前,只见少年面露憔悴,却不见有丝毫虚弱,稍一用力,少年宛如回魂般直立起来。
吓得在旁两位皆是一惊,诈尸应是如此。
尘黎两眼空洞,麻木恍惚充斥于内,似乎并未完全醒来。
陈雄眉头一锁,也不敢乱动,“他这是什么情况。”
杨天回头看了看屏幕的显示数据,花了半分钟一一比对,说道:“大概没什么问题,都在合理的范围内,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说完他便走到一面白墙之下,手指往一处一按,又一个暗门升起。
“该走了,你们。”
陈雄直接背起尘黎,一股冰凉感刺穿躯体,当他以为出现问题准备查看时,杨天开口道:
“这是鬼的特征,正常现象。该走了,时间不多了。”
走到门口,陈雄回头问道:
“还有机会吗。”
杨天似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苦笑道:
“疯子的结尾怎么可能平凡。”
陈雄走上楼梯,头也不回:
“这样也好,替我向尘明问好。”
“我会的。”
暗门关闭,与墙壁合为一体,这是它的第一次使用,也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除了他们二人,没人知道它的存在,就宛如他们所做的事一样,终将淹没于历史尘埃中,不被后人知晓。
昏暗的灯光中,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陈雄眼眶中突然突然掉下什么东西,潮湿的划过他的脸颊,在干燥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
“我也还是会难过吗。”
实验室中仍然进行着繁忙的工作,实验室外一道道不和谐的抱怨打破此处的秩序。
“md,又是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尼玛难闻,每次都派我俩来,是不是队长看我俩不爽。”
“谁知道呢,反正我们以前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谁知道上级又抽什么风,要我们在今天抓捕他们。”
“md,烦!又耽误我去凤凰街,今天刚‘收集’来的工资又没地花。“
“是挺烦的,如果接下来不顺利的话,我可能会更烦,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是。”
杨天听到这两的抱怨就知道这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意义为:“配合我们能少受罪。”
“贵客来了。”
大门被野蛮地踢开,两个穿着光鲜亮丽制服的人出现在门口,与周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收拾收拾,准备搬家……哦……对了,带上你们那该死的数据,然后跟我们去巡查组走一趟,你们知道原因的,不需要我解释吧。”
杨天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便转头对其他人员喊着:“随便拿点,准备走了。”
那巡查人员见此状,也不在意,只是轻蔑一笑:“呵,挺有骨气。”
没多久,一个个科学家被铐上手铐,并一个接一个链在一起,宛如阶下囚般,巡查人员牵狗般遛着他们往外走去。
一条长龙出现在街道上,引起周围人们的议论。
“这一群穿着白大褂的是什么人,看着也不像什么穷凶极恶的集团。”
“谁知道呢,反正也不是我们能接触的,而且被抓了也好,不管他们是谁,至少不会危及到我们。”
“确实,全部判死刑算了,省的浪费资源,我可是听说我们现在的储存有点不够呢。”
“怪不得,今天买菜时这价钱都翻了几倍呢,我还以为是那群不良商家搞的鬼。”
“你是不知道啊,今天我看见一女的当街被抢劫了呢,刚卖完菜就被抢了,那人可高大了,带着个面罩也认不出来,更可笑的是每个菜品销售点都有一个巡查人员把守,那犯人瞪了他一眼,结果他屁都不敢放一个,枪都差点抖落了。”
“你别说,现在的治安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了,以前至少不敢明面抢劫。”
“以前的巡查人员还不敢受贿呢,现在能比嘛。”
“管他的,我能活下去就行。”
“粮食这可是大问题,我觉得要不了多久,最多10年都得玩完。”
“一阶区那些贵族家里绝对多得很,听说比政府储粮都多。”
“怎么可能,政府不可能允许的,这会动摇社会秩序。”
“你是不是忘了,现在的政府官员大都是贵族。”
……
走了半个多小时,杨天一行人抵达了巡查厅的正门,上面赫然立着五个大字“公平与正义”,似乎是时间的冲刷,字里行间处处透露出灰雾的感觉。
“尘明,全部就寄托给你的儿子了。”杨天释然一笑,一只脚已然踏入门中,他早已做好了任何准备,即使死亡将近,他也能面不改色,忽然间他竟感受到一种使命感,一种来自远古华夏的信念,一种名为红色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