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带着张遂,跟着徐氏和鲁肃进入鲁家,直奔大厅。
徐庶、徐盛则带着其他部曲,跟着下人鲁侠从后门进入鲁家。
鲁家此次邀请张昭和张遂小聚,也给其他人准备了吃喝的。
徐氏、鲁肃、张昭和张遂来到大厅,侍女便端来热气腾腾的饭菜。
相当丰富。
除了有稻米饭,还有鸡肉、鸭肉、鱼肉。
甚至还有熊掌!
别说穿越过来这两年了,就是穿越前,张遂都没有吃过熊掌。
看着身前案几上的鱼肉和熊掌,饶是自认为把持能力不错的张遂,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太香!
徐氏见状,颇有些自豪地看向坐在身旁的鲁肃道:“我孙儿不像瑾瑜你那样才华横溢,但是,诗书和武艺其实都有涉猎。”
“他读书读到孟子,听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偏偏不信,就带着一群下人去围猎。”
“虎得很。”
“他设计陷阱,让那群下人干看着,独自上去拼杀。”
“因为这事,还被老身狠狠用鞭子抽打了一番。”
“受伤的熊罴最为可怕。”
“这孩子,这点完全不懂。”
虽然徐氏满口的责备,但是,那语气中夹杂着的满满骄傲,谁都能听出来。
张昭只是点了点头。
鲁肃笑道:“无妨的,祖母,我用陷阱将它困在方寸之地,让它行动无法自如。”
“又用弓箭射瞎它的眼睛,使它目不能视。”
“再加上此时它处于暴怒状态,失去了冷静判断敌人进攻方向的能力。”
“我偷摸到它的身后,杀它轻而易举。”
张遂听鲁肃这么说,点了点头。
鲁肃虽然年轻,武力也很强悍,但是,却不是那种四肢发达的莽夫,他会用自己的脑子思考问题。
也难怪历史上,他会被周瑜如此推崇,甚至成为周瑜的接班人,成为东吴四大都督之一。
徐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鲁肃。
鲁肃这才乖巧地闭了嘴。
徐氏摇了摇头,这才正襟危坐,看向张昭和张遂道:“张家族长,瑾瑜,这次请你们来府中小聚,实在是我们有一事相求。”
张昭道:“徐家族长请说。”
张遂也认真地看向徐氏。
毕竟是在人家地盘上。
徐氏看向鲁肃,有些不舍。
不过,她还是很快镇定下来,看向张昭和张遂道:“这两年大旱,庄稼收成普遍不好。”
“而且,诸侯作乱,四处为祸。”
“我鲁家虽然在圩台属于豪门,可终究不被世人所接受。”
“老身还有些年纪,但是,时日无多,还能够活个四五岁,已经很满足了。”
“老身的儿子早死,能够接过这偌大的家业的,只有我这孙儿。”
“可张家族长和瑾瑜你们也看到了,我这孙儿有些虎,喜欢逞凶斗狠。”
“若是普通人,那也就罢了,说不定还能让他建功立业,成为一名武将。”
“但是,我这鲁家,手底下这么多张嘴。”
“家产也这么多。”
“如今老身还活着,老身也不是什么善良之人,那些人,还都有些惧怕,自然不敢动歪心思。”
“他们都等着老身死,然后瓜分我们鲁家。”
张昭沉默地点了点头。
徐氏说到这,长长叹息了口气道:“如果只是瓜分我们鲁家的家产,老身大不了两眼一闭,让出去。”
“我这孙儿一人,哪怕天天山珍海味,又能用得掉多少家产?”
“人心不足蛇吞象。”
“老身怕的是,老身这里刚刚两腿一蹬,我这孙儿,也要被他们弄死,让我鲁家断了后。”
鲁肃低下头。
徐氏看着鲁肃这般模样,眼眶有些泛红道:“早年他阿父病逝,老身就和他提过。可惜,当时他年纪太小,不理解老身的忧虑。”
“这两年,他长大了不少,终于能听进去。”
“老身本想给他安排另一条路。”
“庐江舒县的周家,二世三公的顶级士族,我们和他们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
“老身想着,我们鲁家舍弃全部家资,只求周家家族长能够给我这孙儿一条活路,挂在周家门下,做个家臣。”
“有周家的名头在,我这孙儿不求大富大贵,至少能够安全地活下去,给我鲁家延续香火。”
徐氏说到这里,眼泪瞬间滚落而下,哽咽起来道:“可惜,我们鲁家虽然在圩台占据一隅之地,在人家周家眼里,不过是小门小户。”
“老身亲自前往,就是连周家的大门都不得入,只能从旁门进去。”
“老身在周家偏厅等了近一个时辰,人家才派了一个管家来见老身。”
“还说什么,他们周家不用无能之辈。”
“可如果我们鲁家能够并入周家麾下,可以推举我孙儿为孝廉。”
张遂:“.......”
张昭感慨道:“徐家族长——”
鲁肃忙从袖子里抽出手帕,递给徐氏,沙哑着声音道:“祖母。”
徐氏推开鲁肃递过来的手帕,吸了吸鼻子道:“虽然老身之前去周家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各种刁难的局面。”
“但是,如此小瞧我们,不如不去。”
看向身旁的鲁肃,徐氏满是泪痕的脸上嗤笑一声道:“如今天下大乱,朝廷道路不通,区区孝廉又能做什么?”
“真要区区一个孝廉,还不如让我这孙儿前往寿春。”
“寿春袁术,两个月前,就派人悄悄联系老身。”
“只要老身愿意效忠他,他愿意给我这孙儿一个校尉做。”
张昭问道:“所以,徐家族长是准备带领鲁家人赶往寿春吗?”
徐氏叹了口气,没有作答。
倒是一旁的鲁肃开口道:“张公,听说你是孔北海的好友。”
孔北海,就是孔融。
张昭嗯了一声。
鲁肃反问道:“那张公难道没有听说过孔北海如何评价的寿春袁术吗?”
张昭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和孔北海上一次见面,还是五年前。犬子想要游学,我送他去的北海。”
“之后,因为各种变故,我都在徐州,没有再去过北海,所以没有见到他。”
鲁肃一脸恍然道:“原来如此。”
顿了顿,鲁肃才继续道:“听人说,如今的徐州牧刘玄德询问过孔北海,问他对寿春袁术的看法。”
“孔北海讥讽说,寿春袁术,冢中枯骨而已。”
“而这两年,我观袁术所作所为,也不认为寿春袁术是做大事的人。”
“他能有如今成就,只是四世三公的袁家余荫而已。”
“南阳是良田和人口大郡,其中人才更是不计其数。”
“结果,袁术放弃南阳,来到寿春。”
“如果是我,不论发生任何状况,哪怕拼尽家资,我都会守住南阳。”
“这是袁术第一个短见。”
“袁术和陶谦生前互为联盟。”
“虽然他们被曹操击溃过,但是,因为袁术和陶谦互为犄角,所以,曹操始终未敢深入徐州。”
“然袁术在曹操和袁绍联盟大军进入徐州之后,他却坐视不管,任由曹操大军屠戮徐州,导致徐州如今生灵涂炭。”
“袁术的目的,其实也简单,他想趁机吞并徐州部分土地,尤其是广陵。”
“但是,唇亡齿寒的道理,袁术却从未考虑过。”
“如今徐州民生凋敝,世家大族不管如何力挽狂澜,都无法拯救。”
“而且,徐州这里的士族,严重排斥徐州牧。”
“哪怕是现在的徐州牧刘备,也是如此。”
“听说曹操已经重新夺回兖州。”
“他的下一个目的,必然是徐州。”
“以曹操的实力,拿下已经被摧残的徐州,轻而易举。”
“失去了徐州的犄角之势,曹操的下一个目的,必然是寿春袁术。”
“昔年陶谦在世,陶谦和袁术结盟,共同抵御曹操都能被击溃。”
“如今徐州没了,以袁术一己之力,被灭只是先后问题。”
“如此袁术,我鲁家投奔于他,和自寻死路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