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姜汤、浴水已给您备全,门口也都洗刷干净,不知姑娘可否还有旁的吩咐?”
“有劳嬷嬷。”玉琳琅朝为首青衣仆妇微微点头,“这里没别的事,都休息去吧,烦请代我多谢世子。”
“是,老奴告退。”青衣仆妇挥挥手,领着几个手脚利索的丫头迅速退离。
玉琳琅闩上房门先去洗了个澡,待穿上干净衣物回到床边,一颗毛茸茸狐狸头从枕旁编织袋内钻出,黑葡萄似的眼珠子骨碌碌乱转。
玉琳琅抬起一根手指把它戳进编织袋内,拿起一只雪白方盒揭开,取了点膏状物,抹在脸上手背上,轻轻推开揉匀。
“今日若非我机警,真要被他们当场抓个现形,还不知要被泼什么样的污水。”玉琳琅小声吐槽着,从编织袋内取出一只黄纸小鸟。
小鸟在她手中振了两振,便化作一捧烟灰消失在空气中。
玉琳琅抿紧唇,面上有点不大高兴,“白白浪费我一只传令鸟。”
“青牛那家伙抠搜搜的,要从他手里多抠点有用的符出来,很难。”
不过今日还真多亏这只传令鸟及时通知到她,得以让她掐着点赶下南山峰巅。
“都怪你!”玉琳琅戳着狐狸头哼哼,“要不是为了每日陪你修炼,督促你发愤图强,我至于天天爬山涉水这么辛苦么。”
狐狸头冒出来张了张嘴,毛脸气呼呼的。
还说呢,你每天上山第一件事便是到处搜索宝库踪影,修炼是假,寻宝是真!
玉琳琅不理它,抱着锦匣坐上床,取下玉盖看了看,双目不由自主弯了弯。
匣子内装着满满当当一匣子玉片。
玉琳琅取出其中一片,冰莹薄翠透如蝉翼,玉片被打磨的非常润泽精致,薄薄一片贴在唇边,轻轻一吹音色倒也清越动人。
玉琳琅收起一匣子玉片轻啧一声,滚上床翻了翻身,抱着被子轻叹呢喃:这世上怎有沐淮之这样温柔细心善解人意的男子啊。
这是沐世子见她回回要挑选不同叶片吹奏,故而特意暗暗吩咐人给她打磨的玉片。
你也太好了,玉琳琅心说,这么好的一个小美人,死了多可惜呐,还是活着好……
玉小姐迷迷糊糊睡着过去,待睁眼时天已大亮,窗户那边传来一点窸窣声。
玉琳琅面无表情拔开窗闩,与窗外鬼鬼祟祟探出头的魏玲大眼瞪小眼。
魏玲一愣之下,连忙展开一朵笑颜,“玉小姐早!”
“我来给您送早膳,顺便,邀请您跟我一起过去欣赏下尸体。”
玉琳琅一手把她的大脸推开。
欣赏你妹!
窗户当着魏玲的面又合上,魏玲扒着窗碎碎念着,“琳琅小姐您别担心,玉家这边没眼光不要您,以后您就来我们镇妖司,陪我们一同办案一起玩呀!”
“我们镇妖司福利可好了!”
“不但每月有旬假,每年还有二十天年假可放。平时还能到处游山玩水,去各州各县查案。吃喝开销还能让朝廷出钱,咱自己不用花钱!玉小姐您考虑考虑啊!”
“我把你介绍给我师父,师父她老人家定会喜欢你的!”
玉琳琅毫无表情拉开窗户,“早膳呢?”
魏玲忙不迭给她递过去,笑容跟喇叭花开似的,“玉小姐,请您认真考虑考虑!我们镇妖司……”
“哐当!”窗户再次合上。
“镇妖司待遇真挺好滴诶玉小姐。我保证,只要您能来,镇妖司上下一定会热烈欢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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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府玉春苑花厅
下人上过一轮茶水,便低眉顺眼依次退出门。
何长史夫人笑着道明来意后,又介绍一番自家嫡姐卞夫人,“今日来的颇有些唐突,还望霍姐姐勿怪。”
霍氏听完何夫人讲述,脸上笑意便几乎挂不住。
她抿了口茶,不冷不热笑了笑,“小女翩翩的婚事一早便跟她父亲商议过,基本已定下京城陆氏那边。”
“我也早已托了娘家嫂子做媒,去陆家商定此事。想必不日定能收到回音。”
何夫人神色添上几分尴尬,小心翼翼看了眼自家嫡姐沉下来的面色,勉强笑笑,“这样啊,倒是从未听玉夫人提起过此事。”
“我想着我家翩翩也不大,倒也不怎么着急定下婚事。以我们京城霍氏与刺史府的财力势力,再把姑娘留两年也不是什么大事。去信与陆氏那边慢慢商定婚事,一两年后再成婚倒是时间刚刚好。”
卞夫人削薄的嘴唇紧紧抿着,鹰隼似的眼睛盯了霍氏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是么?那可真要恭喜玉夫人了。”
“可是陆尚书那家的状元郎,熙文公子?”
霍氏含笑点头,一脸志在必得,“正是。”
“哦那位啊,京中确是美名极盛。不但年少俊朗诗文一绝,且家世渊源官运亨通。陆家祖上可是出过三任宰相的大世家。据说陆尚书今年开春还会进内阁,可真正是天子近臣万人之上。”
霍氏用帕子点着嘴角轻笑出声,“陆公子确实少年意气,需要多多磨炼方能成才。”
卞夫人嘴角扯了个冷笑,“陆公子可是京中出名的断案高手,据说此番办妥赈灾一事,回京必会调任大理寺。”
“可真是年少风流前途无量啊,我家承荣确实不能与之相比。“
“想来玉夫人是出身霍氏门阀,刺史大人如今又蒸蒸日上,属实是看不上我们京城卞家小门小户了。”
霍氏抿了口茶,神色淡了几分,“卞夫人倒也不必如此说。京城卞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只是小女婚事确实早已和娘家那边通过信,想必此时娘家嫂子也跟陆夫人商定起来了。”
“卞夫人若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我家另一个女儿。”霍氏面上笑意不减,“琳琅也是我跟老爷所出,品貌才艺与翩翩相比也不差什么。如今也去了舒云女子书院读书,不日定能有所提升。”
卞夫人扯扯嘴角,直言不讳,“连玉夫人自己都看不上的闺女,我卞家岂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