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转到东十字大街,就被迫停下。
缘由无他,两辆马车迎面而来,谁也不让谁的意思。
眼瞅着就直不楞登撞过来,马车夫一头冷汗勒紧缰绳,赶着车往侧边店铺门口靠了靠。
“大人,前面两辆车堵着,怕是过不去。”车夫稳住马车后,不禁动怒。
这怕是故意为之吧?
前后夹击退无可退,只能逼着他勒马停车赶到一旁停下。
车夫抬头一看,店铺门口竖着丹桂坊的牌子,约莫是个精品茶楼。
“没事包叔,歇会儿让他们自己挪车,我们不着急的。”
玉琳琅声音幽幽的,倾身从抽屉里翻出一小包瓜子,边嗑边与外面的车夫聊着。
她递出去一杯冰冰凉凉的果茶,给车夫包叔解暑。
如今这爱尚霓出品的果茶,在京中夫人小姐圈内真是爆火了。
所以说柳亦如那妹子,头脑灵活呢,做啥生意都能做的风生水起。
丹桂坊大门口走出一名青衣仆妇,穿戴的整整齐齐,鬓角碎发也梳理的一丝不苟。
她先是看了眼停在门口的马车,假装不经意走出门。
当瞧见车夫正端着一杯时尚饮品喝时,眼里飞速闪过一丝讶异。
寻常人被人堵着路早就该下车了,那位大人倒是不按套路出牌。
“大人,有个婆子过来了。”车夫在镇妖司赶车多年,胆子比一般人都大。
瞧见那老婆子装模作样过来,眼底一闪而逝的精明算计可瞒不过他的眼睛。
啥玩意儿也敢算计他们家玉狐大人?真是寿星公上吊,找死来着。
不知道他们家大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最不怕的就是各种算计么?
还想算计他们大人,包叔眼里含着一丝嘲弄,一副等看好戏的神色。
玉琳琅嗑着瓜子喝着茶,翘着小二郎腿靠在软枕上,闻言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那婆子走到马车近前,瞧车内似乎一点动静都无,忍不住清清嗓子,假笑一声,“不知车中可是,可是镇妖司的玉狐大人呐?”
车夫抖着马鞭好笑地耸耸肩,“与其这么多废话,还不如让你家主子尽早把前面两辆车给挪了。这么做有意思么?”
大街上人来人往,几辆马车堵的水泄不通,早已惹来好奇心重的人旁观。
这一瞧,不知是谁喊了声“玉狐大人诶”,那边就有小迷弟小迷妹围上前来。
青衣婆子脸面上有几分挂不住,睇车夫一眼,冷道,“怎么说话的?你家主子在不在车内?”
“在不在的跟你有关系?”车夫讲话十分不客气,老婆子那张脸几乎快挂不住。
“你这下仆也太过无礼。”仆妇扬起下巴,冷冷开口,“你去告诉玉狐大人,我家侧妃在楼上瞧见玉狐大人的马车险些被撞,特意邀请她上楼喝茶压惊。”
来了,什么侧妃?
玉琳琅晃着小二郎腿,有些费解地在脑海中搜索这号人物。
前前后后搜了一遍,心说不认识啊。
能被称作侧妃的,那大抵是皇子的妾室,她思来想去跟皇子们的妾室,似乎从未谋过面也素无交集。
那这什么侧妃突然寻上她,是为啥?
想不通索性便不想,玉琳琅隔着车帘说了句,“没兴趣,让你们的人把车挪开。”
玉狐大人隔着车帘没能瞧见,马车夫包叔却瞧得清清楚楚,那老婆子的脸,随着大人一句话落下,明显有些扭曲。
“大人,我是白侧妃身边的图嬷嬷,奉了我家侧妃之命,特意下来请大人上楼一叙。”
玉琳琅都懒得掀帘一看,只冷笑出声,“她请,我就要去见?本官忙着呢,没那闲功夫去见后妃。”
“再说本官乃朝官,无端端跟你们皇子侧妃见面算几个意思?你谁家皇子府上的,这么没规矩?”
“青天白日,她一个侧妃约见我一个朝官想作甚?是要帮着皇子谋反不成?”
青衣仆妇气得险些吐血。
她说一句,玉狐大人顶回来五六句,还特么扯到谋反头上。
啊啊啊!
这玉狐果真如外界传言一般,不把皇室中人放在眼里,说话更是无遮无拦,想一出是一出的说。
“大人,您多虑了!!”仆妇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我们侧妃只是出于一片好心,见您差点受惊,邀您上去喝杯茶水罢了。”
包叔的白眼几欲翻上天,“我们大人喝着爱尚霓的饮品呢,不差你这口茶。”
仆妇眼里冒出熊熊怒火星子,忍不住高喝一声,“你这下仆好生失礼,莫要敬酒不喝喝罚酒!”
“哦?是怎么个罚酒。”玉琳琅不禁笑了。
这位自作聪明的侧妃,小心思居然耍到她身上,简直令人好笑。
怎么,这是软的不行想来硬的?
玉琳琅心下倒是多了一丝好奇,真不知是哪位皇子侧妃,敢跳到她跟前来蹦跶。
仆妇黑着一张脸轻轻一抬手,前面堵着的两辆马车后面便涌出七八个身形高大的府卫,看样子是真想跟她动真格了。
玉琳琅看这阵势都忍不住想笑,赶车的包叔更是张大嘴,一副看神人的表情,眼神古怪盯着那些冒出来的府卫们。
这些人光天化日的竟想对玉狐大人动手??
他们是真不知死之一字怎么写啊!
“大人,还是请吧!”老婆子故意扬高嗓门,露出一副趾高气昂之态。
几名府卫穷凶极恶冲上前来,将一脸楞的马车夫拽下,使劲掀开车帘。
玉琳琅嗑瓜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眼与那几个满面横肉的府卫对了一眼。
“碰碰碰碰!”
也不知怎么回事,谁也没瞧见马车里的玉狐大人如何动作。
定睛一瞧时,那几名动作粗鲁掀帘子的府卫,莫名其妙竟自行飞了出去,个个捂着胸口重重落到地上。
身体弯成虾米状,似是疼的说不上话,连喊声都戛然而止,唯有脸上豆大汗珠,顺着额头咕噜噜滑落。
探头探脑暗中偷窥的众人,纷纷张大嘴。
附近二层酒楼、茶楼上,临窗而坐的人更是看得真切。
帘子刚被掀开的瞬间,那几名粗手粗脚的蠢笨府卫就被震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