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运动会的时候，他当着全校同学告白，我只当做没听见，想着你向来懂事，不会犯错早恋，可谁知道，你们暗中竟然好上了。我知道你们正值青春期，对异性有好奇心，可是，那赵凌寒也太差劲儿了些吧。”
“我可听他们班主任说了，赵凌寒不学无术，时常逃课打架，仗着家里有几个钱，连老师也不放在眼里，平时身边的女生也不少，而且他还比你小一岁。”
“温婉啊，你就算早恋，你也得找一个成绩优异，品性皆优的学霸啊，这样相互照应，指不定还能提升成绩，以后出了社会，也不至于因为差距太大而分手。”
“我是过来人，明白你们的心情，可爱情不能当饭吃，初恋可是最美好的，别被糟蹋……”
温婉脸上的淡然绷不住了，她表情扭曲，嘴角抽搐，不敢置信的瞅着眼前喋喋不休的中年妇女。
说好的顽固不化，迂腐成性呢？怎么到了她这里，向来循规蹈矩的老王就成了爱情专家了？
“王老师。”温婉抬手打断道。
“要我说啊，你……啊，你说。”被打断的老王没有生气，洗耳恭听。
“王老师，我真没早恋。”
面对真心关心自己的人，温婉的眼神有了温度。
黑暗世界的每一束光都是那般的珍贵。
“你可别骗我！”老王还有些不信。
温婉对天发誓，极尽诚意，“真的，我和赵凌寒都没有说过话，怎么会早恋呢。”
老王蹙紧眉心，鱼尾纹变成了沟壑，“那你爸怎么说你们早恋？还让我多监督监督你。”
温婉眼底一闪而逝的厌恶，回道：“他误会了。赵凌寒是在追求我，可是我没有同意。这件事高老师也是知道的。”
老王愣了愣，“高老师怎么会知道？”
“当初赵凌寒在我们教室外面喧闹，被高老师罚站，我刚好坐在赵凌寒朋友的旁边，他见我长得还行，便对我一见钟情。”
提起这事儿温婉也有些无奈。树欲静而风不止，她有什么办法。她都想找个乌龟壳躲进去，可总是有人见不得她清净。
老王不敢置信：“就这样？就因为你长得漂亮？”
“是啊，一见钟情本就是见色起意。”
咳咳。
老王差点没被口水呛死，看着眼前坦然镇定的少女，她嘴角抽搐，不知道说什么好，说她自恋？说她胆大妄为？可她也没说错啊，温婉确实长了一张人见人爱的脸蛋儿。
这么想来，老王也相信几分。
“既然是这样，那你以后离他远点儿，省得被他连累。你爸爸那里，也和他解释一下，他也是关心则乱。”
温婉乖巧的颔首，“嗯，知道啦，谢谢王老师。”
老王伸手摸了摸那嫩滑的小脸蛋儿，笑容加深。年轻就是好啊，真嫩。
“行了，回去上课吧。”
“好的，老师再见。”
温婉还没有走出门口，就听到一句话，脚下一个踉跄。
“情书什么的，也别收了。还有，周末作业自己写，明天我要看到卷子！”
温婉笑容僵硬且扭曲，再也不负刚才的淡然。活了两世的人了，竟然还是逃不脱抄作业被发现的命运。
命运多舛，痴迷淡然，挥别了青春……
“是，王老师。”
温婉刚回到教室后，叽叽喳喳的询问声接踵而来，将她包围在内，绕了一圈又一圈，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窒息感扑面而来。
“温婉，你爸真的死了？”
“怎么死的？不会是犯了刑法被枪毙的吧？还是说，被你和你妈克死的？”
“李豪虚，你说的那是人话吗！温婉，我们没什么意思，我们只是关心关心你，大家都是同学，应该互相帮助嘛。”
“听说你妈妈很不喜欢你，温婉，你其实可以改改性子，不要那么沉默寡言，大人都喜欢活泼的孩子。”
“你继父对你好吗？你和赵凌寒怎么样了？”
……
面对众人好奇的眼神，温婉眉眼淡然，这些孩子心眼很坏吗？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吗？
不是。
他们只是想看戏而已。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字一句，会给曾经的温婉带来多大的伤害。
上辈子的她，差那么一点点就死在流言蜚语之下……
她缓缓站起身，声音坚定且平和。
“我的爸爸死于厂区事故，这是我的伤心事，希望大家不要再提了。”
“如果大家实在好奇，我可以请我全家人来做详细解释。”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本就是一群打着关心名义看戏的孩子，听到温婉这么说后，反倒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毕竟，人家都说这是她的伤心事了，如果再咄咄逼人，这不是欺负人吗。
而且谁他妈想见全家人吗？到时候三大姑八大姨的，还不得抽死他们！
王悦萌也一把擦去眼泪，含糊不清道：“看书！看书！废什么话嘛，住在大海边啊！”
她本就是活泼开朗的性子，班里的同学都比较熟，所以大家都给足了面子，一涌而散。
教室又恢复了读书写字的气氛，只是时不时还有那交头接耳的声音，悄悄窥视着温婉。
时间一晃而逝，很快到了放学。
同学们都背着书包有说有笑的走了，温婉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哪怕王悦萌要留下，也被她拒绝了，她背着书包慢吞吞的走出学校。
一步一个脚印，大雨后的道路还有几分泥泞，一脚下去，本就破旧看不出原色的鞋子更添几分寒酸。
曾经的温婉很在乎，每一双新鞋子，哪怕脏了没法穿了，她也总是半夜洗干净，用电吹风吹干，也不愿意穿破鞋令人耻笑，她那敏感的小心脏怕极了那一双双异样的眼神。
“温婉！”
少年独有的烟熏嗓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声音难听死了，却透着毫不掩饰的欢喜激动。
温婉抬头，就看到树林中那个高大修长的少年，五官精致俊美，小麦色的肌肤，一身最新版黑色耐克运动衣，双眼清澈透亮，整个人像是初升的太阳，朝气蓬勃而充满生机。
时尚奢侈的打扮，与学校里的学生们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