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城中搜索了一圈,试图找到几个幸存者,却只找到了几个被父母藏起来的孩子。
与一开始的男孩相比,这些孩子就要难对付一些了,不少孩子被兵士发现后便不停地哭闹,要哄半天才能乖乖听人说话。
虽然匪患严重不容耽搁,但想到若不是不让兵士们好好休息,遇到匪寇的时候反倒可能徒增伤亡,众人便没有即刻返回,而是在城中找地方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便一起折返了回去。
至于那些孩子,由于无处安置,也只能一并带上了。
回到原本的村子,他们带出来的大军正在原地待命。
乌泱泱的军队,纪律分明,真正的正规部队。
一名埋尸体的百夫长过来汇报,尸体掩埋工作已经完成,共计尸体912具,从尸体体型来看,有不少孩童和婴儿似乎都没逃过毒爪。
闻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胡生再次气得浑身忍不住颤抖。
“畜生……畜生!都是畜生啊!”
吕冲此时去整备军队,不在这边,胡生身边的,此时也只有吕冲和一开始那个男孩了。
秦风看了看一脸激动的胡生,又看了看仍旧一脸平静的男孩,只觉得男孩平静得有些吓人。
一开始他和吕冲怀疑男孩是受人指示,另有所图,可当他们真的找到县令时,这怀疑却又烟消云散。
他这幅样子,不像一个正常孩子该有的。
也不知是经历过太多事,还是因为见惯了生死,所以对一切都很淡然。
不过现在并不是对一个孩子刨根问底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研究匪寇去向。
三名官员在马车中铺开地图,根据陌泽县的蛛丝马迹以及胡生提供的信息,众人推测出了那群匪寇的下一个目的地。
白悦城,距离此地四十里。
若是普通时间,这段距离大军要走上一天才能抵达,但若是急行军的话,仅需两三个时辰。
对此,吕冲表示担忧。
“虽然此事确实耽搁不得,但若是急行军,对士兵的体力是一个很大的损耗,那我们昨晚让他们休息的决定岂不是白费了么?”
对此,秦风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说。
“无需担心这件事,只要我们跟着匪寇留下的痕迹走,这场仗不用付出多大的代价,便可以获取胜利。”
吕冲面露困惑,但秦风的手段他却也见识过,虽然不知道秦风为何如此自信,但他仍旧选择相信。
而一旁的胡生却是目光闪烁,脸色也显得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风瞟了他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道。
“二位若无意见,我们这就出发吧。”
…………
白悦城。
与陌泽县相比,白悦城是要大上许多的,而其城防设备以及城门强度,自然也不是陌泽县能比拟的。
然而,白悦也有不如陌泽城的地方,比如说驻守官员的胆色。
白悦城太守府。
身为太守,岑光并没有如同胡生这个小县令一样,站在城墙上指挥众人抵御匪寇。
相反,他正在惊慌失措地指挥着家里人,尽可能地收拾财物,随时做好从侧门跑路的准备。
“那个!那个拿上!”
“还有那个!败家子,知道那个多少钱么?不好带?不好带也给我带上!”
“蠢货,小心点,别打碎了,打碎了一个,我就把你扔到城墙上去面对那些土匪!”
岑光站在院子中间,不停地对着家里人指手画脚,生怕他们落下一个值钱物件。
就在这时,门外快步走进来一位身穿铠甲的武将,见到眼前的场景明显一愣。
由于他的脚步声很重,岑光也注意到了他的到来,看到他的脸一瞬间,岑光便破口大骂起来。
“该死的东西,孙添,我不是让你守在城墙上么?!你来我府里干什么?快滚回去!”
孙添没有回话,只是楞楞地看着忙碌的众人。
岑光见状,再次开口怒骂。
“聋了?听不见?我命令你滚回去继续守着!”
孙添此时也已经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大人,你这是准备逃跑么?此时正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你若是走了,白悦城的百姓怎么办?”
“放屁!我若是管百姓怎么办,那城破的时候我怎么办?啊?”
“大人,城还没破,若是大人能和我一同登上城墙,鼓舞士气……”
“放什么屁,没破就给我滚回去守着!让我上城墙?开什么玩笑,万一对面一箭将我射死怎么办?”
“大人,对方前排冲锋的都是一些流民,真正的匪寇都在后方!”
“流民?流民怎么着?流民不能有会射箭的?孙添,你这是要我死啊!滚滚滚,滚回去,城没破你就给我滚回去守着!”
孙添气得怒目圆睁,他知道岑光混蛋,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混蛋,不但一直在说丧气话,居然还随时做好了城破抛弃百姓逃跑的准备。
看着孙添瞪眼,岑光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干嘛?想动手?我告诉你,你敢动我一根指头,你就是以下犯上,是重罪,懂不懂?还不快滚,在这碍什么眼?!”
孙添怒视他两秒,最后却只是怒哼一声,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岑光不屑的声音。
“一个粗鄙武夫,还教上我做事了,真当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喜欢送死?蠢货……
那城门外的匪寇浩浩荡荡,我倒要看看你要拿什么守!”
听到这话,孙添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他早就看出,也不止一次和岑光说过,城外进攻之人虽然看似人多,但是多半是流民。
虽然不忍杀害普通民众,但孙添明白,若是被流民攻破城门,那城内原本的民众就是下一波流民。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狠下心来,对流民动手,孙添相信,坚持到援兵到来是没有问题的。
可如今,岑光什么都不愿做,只想着逃跑,城墙上防守的将士的士气必然受到极大影响。
想到这里,孙添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岑光,面露恨意,同时做了一个决定。
若是真的守不住,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来砍了这废物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