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皇上,平云关那边来消息了。”
伏在案牍上的姜离听到这个消息,抬起憔悴的面庞,望向门外。
这些天来,她一直惦念着秦风的消息,奈何偏偏没有一点情报。
无奈之下,她只能将心思全都放在政事上,试图以此消除秦风对自己的影响。
奈何,批阅奏折的时候还好,可一旦稍微停下,脑海里便又全是那个身影。
她深知一国之君不该如此,于是便更加努力,直至身体都有些熬不住。
此时她,面容憔悴,脸颊消瘦,双目也失去了几分神韵,已然是从君临天下的女帝,变成了一名仿佛弱不禁风的普通女子。
此时听到外面传来的消息,她无神的双目中才恢复了些许神采。
“快,报上来!”
下人们把信件呈上,姜离迫不及待地打开查看,映入眼帘的,是叶青如同刀锋一般的笔迹,详细讲述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
“……敌将越吉,善用飞刀,连斩我八员大将,我军士气遭严重打击,然钱谋钱将军于关键时刻拿出秦风秦大人所赐锦囊,寻出军中一名为十四之人……”
“……不知名敌将,善用流星锤,十四不敌被擒,然钱将军再次取出秦大人所赐第二个锦囊,按锦囊指示,我等按兵不动,蛮族居然真如锦囊所言,数日未来叫阵。”
“闲暇之余,我等亦派出军士,搜寻秦大人踪迹,遗憾一无所获。”
“但依臣之见,秦大人虽不在平云关,所留锦囊和部将却解了平云关之危,以此才智,即便深入蛮族腹地,也应无大碍,必能平安归来……”
叶青措辞委婉,且刻意多次提到秦风,目的无非就是想让姜离宽心。
而姜离将信件细细读了两次后,也终于露出几分笑意。
“是啊……以他的能力,怎么会有事呢?是朕多虑了。”
说罢,姜离抖擞精神,重新坐下,准备继续批阅奏折。
然而不知为何,读了信后,心中那份思念却似乎更盛,平日里尚能看进去的奏折,此时却好像每一份上面都有一个秦风浮现。
无奈之下,姜离长叹一声,起身走到窗前。
“秦爱卿……朕相信你定可无恙,可你究竟何时方能归来?”
…………
卫府。
“老爷,小姐又被捉回来了。”
卫阳看着面前再次女扮男装的女儿,面露无奈。
不到七天的时间,这已经是卫婉第六次出逃了。
知女莫若父,结合之前卫婉的种种表现,卫阳也不难猜出她是要去干什么。
虽然心疼女儿,但为了卫婉的安危,卫阳自然不会容许她这般胡来。
“婉婉,莫要胡闹,一切自有定数,在家等候消息便可。”
卫阳这番话虽然并未指名道姓,但父女二人却都知道卫阳所指之事。
而方才表情还倔强的卫婉,听了这番话却是流下泪来。
“父亲大人,那人不只是朝廷重官,不只是秉笔郎中,他还是女儿的救命恩人!自小你便教我要知恩图报,如今恩人深陷边境,生死未知,女儿如何安稳得下?”
卫阳闻言,却又是一声长叹。
“婉婉,道理应当如此,但你去了,又能做些什么?难不成要和上次一般,身陷囹圄,让人为你解围?若那秦风本无恙,却因你的到来分神,又当如何?”
面对父亲的质问,卫婉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只能低头不语。
见女儿情绪低落,卫阳有些于心不忍,于是长叹一声,突然问了一句。
“婉婉,你莫不是是对那秦家小子有意思?”
卫婉惊慌地抬起头,俏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笨拙地试图反驳。
“不……我不……没有……”
卫阳苦笑着摇头。
“傻丫头,还想瞒为父?你那点心思,我早就看出了。”
卫婉见没了反驳的余地,索性也不装了,直接道。
“难道父亲大人您觉得不妥么?秦风年方二十出头,尚未婚娶,更是人中龙凤,门当户对,有何不可?”
卫阳连忙摆了摆手。
“不不,我可没说有什么不妥,只是,为父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卫婉疑惑。
“什么交易?”
卫阳道。
“既然你对那秦风有意,倘若他能平安回来,爹亲自上门提亲,如何?”
卫婉瞪大了眼睛,几乎不太敢相信这是自己父亲能说的话。
不过,这件事的诱惑力确实很大,思忖一番后,她还是点头同意。
“可以。”
卫阳却又道。
“既然是交易,你也得拿出诚意才是,在秦风回来之前,你不可离开卫府,更不可前往边境,如何?”
卫婉愣了愣,低下头,攥紧粉拳,久久不语。
就当卫阳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
“可以,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卫阳挑眉。
“哦?说来听听。”
卫婉抬头看向他,目光坚定。
“若秦风无法归来,求爹教我武艺,我要去往前线,杀光蛮族!”
…………
宝月楼。
一名嫖客端起茶水,饮了一口,却又愁眉不展地放下。
一旁的同伴见状道。
“怎是这个表情?今日茶水不好喝?”
先前之人摇了摇头。
“茶水味道未变,只是意境不同,心情也不同,此时这茶水已经难以下咽了。”
后者看了看周围淅淅零零的嫖客,不由得同样摇头叹气。
“确是如此,少了元莺姑娘,宝月楼客人越来越少,这茶水也失了几分味道……唉,也不知老鸨怎么想的,自家的金字招牌,却非要藏着。”
先前之人站起身,丢在桌上几两碎银。
“走吧,去别处看看,没了元莺,这半月楼不来也罢。”
待到二人走后,老鸨走到桌前,拾起碎银后,不由得叹了口气,望向边关方向。
并不是她有意雪藏元莺,而是元莺已不在宝月楼。
几日前,元莺拿出自己几乎所有家当,要为自己赎身,前往边关寻找秦风。
老鸨并未收她的钱,反而是为她雇佣了几名护卫,一路护送,按照日程,如今差不多也该到了。
“唉……一首诗罢了,傻丫头何至于此?
老咯,看不懂年轻人的情情爱爱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