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夏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渴醒的,两片嘴唇干的不行。施星尘听得她要水,赶紧拿了水袋过来,扶着她喝下。
额头上已经搭了块毛巾,不对,应该是叠成团块状的衣服,施星尘弄湿后拧干了给她搭上的。在她坐起的瞬间,这东西便滚了下来。
一股极度难闻的味道直冲鼻腔,却是那布帘的味道,凌夏实在忍无可忍,抿了几口水后,马上说道:
“星尘,朕的衣服烤干了吗?朕不想披着这布帘了!”
“已经干了,陛下!”说着,他便将衣物拿了过来,自己背过身去。
凌夏费力地解开布帘,闻到自己身上也是一股布帘的臭味,不由恶心。
“不行,太臭了,朕要擦擦身子!”喝了点水,总算补充了点体力,“星尘,你看看能不能打盆水过来,或者弄件湿衣服过来,朕要擦洗身体!”
破庙哪里有水盆,施星尘只得将原来那湿衣重新打湿并拧干了,凌夏接过湿衣服,却只能擦洗前半身,后背却是没办法自己擦洗了。
这时她又犯起了难!若是换成女侍,那便方便许多,也无需顾忌男女之别。弄了侍卫在旁边,遇着事,是真不方便!
“星尘,要不你蒙上眼睛,帮朕擦一下背!”无奈之下,她只得向施星尘求救。
施星尘依言,撕了块布条蒙在了眼睛上,听着凌夏的指挥开始擦洗。
虽然有些别扭,可是凌夏也顾不上了,施星尘一板一眼地擦着她后背,虽没那么仔细,也只能接受了。
好不容易擦完了,凌夏开始穿衣服,首先是肚兜,许是她本就虚弱无力,后面的带子却是搞半天也没系好。
幸好施星尘眼睛还蒙着!
她只好腆着脸让他再帮忙一下。
施星尘道了声好,便按照凌夏的指示,摸索到带子,轻轻系了起来。
“太松了,你稍微系紧一点!”
施星尘听得,赶紧解开,蒙着眼睛却是看不到打的结是怎样的,搞了半天才终于解了开来,重新系上。
凌夏也是懊恼,刚刚不该说这话,松了就松了,不然不会搞半天,她就这么衣着单薄地坐在这里,冻的浑身发抖,感觉浑身烧的更厉害了。
她拿起衣服,哆哆嗦嗦穿起衣服,边穿衣服边不住咳嗽,穿到一半,却是再也支撑不住,直直晕了过去。
施星尘听得凌夏咳嗽不止,本来心里就忧心不已,哪知凌夏竟直接倒在了他怀里,不省人事。
他急急扯开蒙眼的布条,却见怀中人满脸涨红,衣服只穿到一半,里面的肚兜依稀可见,和他肌肤相触的地方发烫不止。
“陛下——”
施星尘急急抱起凌夏,再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七手八脚赶紧帮她穿好衣服,然后弄来了湿毛巾,不住擦洗额头、手心等部位,进行物理降温。
因为下雨,天色暗沉,施星尘只能不停地找木头点火,这样既能取暖也能照明。
凌夏再次醒来的时候,施星尘正在主动给她喂水。
“陛下,您醒了!”施星尘无比惊喜,赶紧放下水袋。
凌夏发现自己此刻正倚靠在他怀里,脸色不由一红,看着外面天色黑沉沉,不禁问道:
“朕这是睡了多久?”
“陛下睡了两天两夜。”施星尘如实回道。
“啥?两天两夜?”
凌夏惊得一把坐起,这雨没日没夜地下,外面应该都变成一片水塘了,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估计奏折满天飞了,若是发现自己不在宫里,也不知会闹成啥样!
“外面的雨有没有小一点了?”
“确实小了许多,估计再过一两日,雨就会停。”
现在这副身子,确实也不能折腾,不过一两日也还能熬,到时候快马加鞭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凌夏正想着,忽然发现自己穿着原先那套衣服,当时是咋样来着,她不是穿到一半,晕倒了吗?
“朕……朕的衣服咋穿上的?”她结结巴巴问道。
“是属下!”施星尘立马单膝跪下,脸色凝重,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请陛下治罪!”
历来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名节,轻易不能被旁的男子看了去!施星尘又怎会不知,虽事急从权,可终究是看了陛下的身子,他心里早就做好了以死谢罪的准备。
“罢了!”凌夏摆摆手,不过看了身子,哪里就要打杀了?
可施星尘却一脸愧疚,无论如何一定要凌夏杀了他。
凌夏给这个榆木疙瘩都给气笑了,当下一把抬起施星尘下巴,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眼睛一亮。
不错嘛小侍卫,俊俏的很!她本就是个颜控,当时挑选月影卫的时候,见他们武力值都差不多,便挑了其中长得最好看的。虽不及秦衡和粱仲言容色慑人,却也是一等一的俊俏!
就因为这么俊,所以凌夏取名的时候,也取了个好听的,这样才能相配!
眼下小侍卫生的如此好看,放在身边也是十分养眼,叫她如何舍得打杀?
“以后莫要再说此等话,你是朕的贴身侍卫,事急从权,可宽大处理!难不成危急时刻,让朕去死?”
凌夏语气透着不容置疑,小侍卫被震慑住了,愣愣点头。
又等了一两天,雨终于停了。
病稍微好点,于是凌夏决定动身回去,不过却是两人共乘一马。
给施星尘洗完脑后,凌夏便安心窝在他怀里,她可没那个力气一个人驱马赶路。
不过一路上,施星尘也很照顾凌夏的身体,并不敢让马跑的太快!而且现在到处都被淹了,水都漫到马匹的膝盖处了,便是马儿想跑,也跑不了!
所以两个人只能慢悠悠赶路,因为风寒,凌夏犯困的很,很快便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骑了一天一夜,可算赶到了东都的城门外。
凌夏被一阵阵闹哄哄的声音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却是乌压压一片,全是逃荒的百姓。
她逮着一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中年妇人打听道:“大娘,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怎么全挤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