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焱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压迫感,让阮棠无所适从。
他轻轻抬手,修长的手指碰到她的帽檐,帽子就这样被甩到一边。
“见不得【隽永】被人超过?”
祁少焱的声音带着嘲讽,却彻底激怒了阮棠。
“我只是来看看小偷们丑恶的嘴脸。”
此话一出,祁少焱微怔,墨色的黑眸落在阮棠的身上,越逼越紧:“你什么意思?”
“南烛生早就过世,你们拿着她设计的作品,打着她重新出山的名号宣传,这种卑鄙的行为,不是小偷?”
祁少焱蹙眉,眼底闪过一丝轻微的诧异,但转瞬就被笃定和沉稳代替。
“这是清雅亲手设计的。”
祁少焱顿了片刻,继续道:“南烛生确已过世,但她曾是路老的朋友,此番用她的名号,也是因为路老的心愿,当年南烛生走得突然,这珠宝的署名,算是他的一种纪念。”
路老的心愿?
阮棠忽然就明白了,这设计稿也是路政云拿出来的。
母亲当年还真是交友不慎。
祁少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忽然想给阮棠解释这些事。只是见她那双带着愤恨丝毫未减退的双眸,还是开了口。
“你要接受,【隽永】已经是过去式。”
阮棠冷笑:“祁少觉得,我是因为【隽永】被超过,所以怀恨在心前来闹事?”
“不然呢?”
这个男人还真是一如以往的自负。
“那我告诉你。”阮棠把外套重新穿好:“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拍了那张照片!和你们祁家扯上关系!”
说罢,头也不回就走了。
祁少焱还想说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以为这个女人还想和自己有所牵扯,但看她的情绪又似乎不是。
心下烦躁之时,沈清雅已经出来。
记者会结束,她找不到祁少焱,便出来看看。
“阿焱,出什么事了?”
祁少焱收回目光,眼底温柔:“没事。”他望着沈清雅,眼底有股不明的情愫化开:“【采撷】真的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沈清雅一怔,转瞬而过的心虚很快被按下,换上一双委屈的水眸:“阿焱,你不相信我?”
“没有。”祁少焱忙将沈清雅揽进怀里:“是我昏头了。”
另一边的阮棠,随手打了个出租车,便从包里翻出了一只录音笔。
她刚才故意激怒祁少焱,就是想要套话,可是祁少焱心思太重,根本不上当。
但至少保留了一句。
“南烛生确已去世。”
再辉煌的人也有归于沉寂的那一刻,公布南烛生的死讯,也算是还给母亲一份清净。
阮棠紧紧闭上眼,从新闻发布会的会场出来,她已经做好了打算。
她不想争,但现在看来,不争只会被人踩在脚下。
没名没分的人,就会像刚才一样,连公布真相的资格都没有。
资本只手遮天,她偏不信这个邪。
当晚,她就整理好了所有证据,全部发上了网。
路政云手里会有母亲的稿件,应该只是照片,因为原本的手稿都在阮棠这里。
手稿下面有南烛生亲笔签名,和日期。加上祁少焱的那句录音……
信息刚发布到网上,就瞬间炸开了锅。
“沈清雅居然剽窃别人的作品!?”
“居然偷已故大师的作品!”
“这个手稿会不会是假的?”
“不可能,南烛生的签名是她专门设计的图案,无论是笔法还是走线,都不是常人能模仿来的。”
“天哪,枉费我崇拜了沈清雅这么多年!”
“原来祁氏是这么助纣为虐的!”
一时间,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让原本能再创辉煌的祁氏【采撷】,变成了击落他们至深渊的重锤。
阮棠悠哉地睡了一觉,醒来就看到司南辰发过来的短信。
“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
看到这条信息,阮棠心里有些不安。
她只是想还母亲一个安稳,还这个作品一个清白,但是现在似乎正中司南辰的下怀。
祁氏受到影响,司南家是最收益的存在。
祁氏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
祁少焱神色冷峻,方泽在旁边整理公关的素材,手机不小心就播放出网络上疯传那句出自祁少焱的录音:“南烛生确已去世。”
“想死么。”祁少焱冷冷开口,脸色愈发阴沉。
吓得方泽的手机直接摔到地上。
那个女人……
居然还学会了录音?
过去真是小瞧了她。
想到这里,祁少焱眼底寒冰四起。
“阿焱……”沈清雅一直在旁边站着,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般战战兢兢,站得脚都痛了,可祁少焱都没有开口问过一句。
她心里低沉难过,却还是鼓足勇气开了口:“对不起阿焱,我只是太想帮祁氏扳回一城了。上一次在翠英街,阮棠和司南辰耍计谋让祁氏丢了那块石头,我实在看不过去,一时心急,才做了错事,都是我不好。”
“而且路老当初将手稿交给我的时候,确实说过想帮南烛前辈发布这本手稿,所以我才……我也是想帮师父完成心愿啊……”
阮棠和司南辰……
沈清雅说了这么多,却只有这两个字跳进祁少焱的耳朵里,惹得他眼底更加冰冷。
那个女人,离了婚转身就跑去投靠了司南家……
“阿焱。”沈清雅刚抬脚,高跟鞋便扭了一下,顺势跌坐在地上,吃痛出声。
见状,祁少焱忙起身过去将沈清雅扶了起来。
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也是为了祁家。”
触碰到祁少焱的手臂,沈清雅的眼底这才有了光:“阿焱,你不怪我对不对。”
头顶沉稳的一声:“嗯。”如同一汪清泉浇灭了沈清雅心底的慌乱。
“阿焱,那你可不可以……”沈清雅说着,忍不住眼角噙泪:“帮我去找阮小姐说一说,让她撤了网上的照片,说这一切都是误会。如果剽窃这件事做实了,我恐怕在珠宝届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她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绝不能让阮棠那个贱女人毁了!
祁少焱眼眸稍暗,扶着沈清雅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
“你竟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