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城,祁少焱想压的事情,没有压不住的。
但如果这件事是祁老爷子想查的,那就算是祁少焱,也无计可施。
所以当听到阮棠向祁老爷子开口时,沈清雅全身的神经都忍不住紧绷起来。
但没等她张口,祁少焱便先打断了阮棠。
“既然警方已经认定是交通意外,就不要麻烦爷爷了。”
阮棠漂亮的眸子抬起,迎上祁少焱冷峻的眸子。
“怎么,祁少爷害怕了?”
“还是说,你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不惜助纣为虐?”
阮棠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在祁少焱紧绷的神经上,碾着他的底线跳动。
她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倔!
甚至从她的眼神里,看不到过去的一点影子!
这让祁少焱非常不爽!
“阮棠。”沈清雅走过来,心里复杂万分。
赵娟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但还是禁不住祁老爷子的调查,就阮棠现在反应来看。
她大概还不知道祁少焱是蒙在鼓里的。
她肯定以为,那件事是祁少焱和自己一起做的。
想到这里,沈清雅淡淡开口:“爷爷身体不好,你确定要让他这样操劳?”
言下之意,这件事情关乎人命,一旦查出真相,和祁少焱有关系,祁老爷子恐怕会被气死。
阮棠可以不在乎祁少焱,但她无法不在乎爷爷。
这三年,爷爷对她视若己出。
她从小失去母亲,又从来没有体会过父亲的爱,所以当祁老爷子每次拉着她的手,给她夹爱吃的菜,都让她感受到幸福。
只有在爷爷这里,才有些家的味道。
阮棠忍不住握紧拳头,她只想着报复沈清雅和祁少焱,却忘记关注爷爷的感受。
可祁老爷子这辈子经历过无数人心狡诈,又怎么会看不出这三个人如今揣得都是什么心思。
自己的孙子会干出什么事情他了解。
那个沈清雅是什么货色他也看的明白。
只是苦了棠棠,被这两人夹在中间本就很痛苦了,现在还要照顾他这个老头子的感受。
想到这里,祁老爷子忍不住沉沉叹了口气。
他慢慢起身,走到阮棠身边。将她的手轻捧在掌心。
“对不起,爷爷打疼你了。”
阮棠摇头,笑得真切:“没事的爷爷,你别担心我,你身体要紧。”
过去的事情,祁老爷子已经无力改变,如今能做的,只有好好补偿阮棠。
“是爷爷对不起你。”祁老爷子眉间的皱纹仿佛都深了几分:“当初就不该强硬的让祁少焱娶你。”
“他哪里配得上你。”
阮棠笑笑。
“爷爷,当初是我心甘情愿的。”
听到这句话,祁少焱眼底忍不住浮出几分迟疑。
当初嫁给他时,阮棠确实满心欢喜,眼里的光挡也挡不住。
只是如今……
才三年,这个女人就变成了这样。
“棠棠。”祁老爷子继续开口:“你和阿焱的离婚程序,我会派人催促办理,以后如果阿焱再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就来找我。”
听到爷爷要插手他们离婚,祁少焱的眼神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
祁老爷子如今也想通了,阮棠对祁少焱已经心死,继续强迫他们在一起,受苦的是阮棠。
“祁氏的股份会分你一些,足够你后半生无忧。”
听到这句话,沈清雅心里一沉。
她跟了祁少焱那么多年,连家门都进不去。
现在随随便便就分给阮棠股份?
凭什么!
她看向祁少焱,期盼他能反对。
可祁少焱此刻,似乎在想着其他事情,眼神幽深复杂,藏着沈清雅看不透的情绪。
“爷爷,这股份我不能要。”阮棠感动地开口:“这三年您对我够好了,我很满足了。”
祁老爷子却很坚持。
“爷爷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就当爷爷舍不得你,想用股份继续把你拴在身边,这样你还能经常想起我。”
阮棠笑笑。
“爷爷,不用股份,我也会经常回来看你。”
“这件事我做决定就行。”祁老爷子语气不容置疑:“你若是不听话,以后别叫我爷爷。”
语毕,祁老爷子又转头看向沈清雅,原本温柔宠溺的眼神瞬间冰冷下去。
“你怎么还不走。”
沈清雅尴尬又难堪地站在原地。
她今日明明是来看阮棠如何变成丧家犬被赶出去的,如今,被赶出去的竟然是她。
“我不想看到她。”
祁老爷子发了话,门口便有安保人员进来,对着沈清雅礼貌的比了个“请”的手势。
祁少焱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就被祁老爷子强硬的话给顶了回去。
“你这个不争气的,今晚就罚你跪在客厅,好好反省!”
说罢,便带着阮棠上楼去了。
“舒瑶,把沈先生请过来给棠棠上药。”
“好的爷爷。”
不知那沈先生是什么来历,他给阮棠上完药,原本红肿的手很快就消了下去。
连疼痛都减弱了许多。
阮棠感慨地坐在卧室里,舒瑶坐在她身边。
“是不是很神奇,马上就不痛了吧。”
阮棠用力地点点头。
“沈先生的医术,世界上都找不出第二个。”
祁舒窈又嘱咐了几句,让阮棠按时上药,而后便离开了。
夜色寂静,阮棠一个人躺在诺大的床上。
无尽的疲倦这才后知后觉地找过来。
晚上发生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挺不可思议的。
如果是以前,怼祁少焱这件事,在她身上根本不可能发生。
现在,倒是开始有点得心应手了。
或许,她真的放下了。
阮棠这样想着,心里舒服了不少。
夜深露重,阮棠浅浅入眠后,又醒了过来。
床头的水已经喝完,她想下楼接杯水。
阮棠站在二楼的台阶上,黑暗中男人的身影逆着月光,就那样直挺挺地出现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