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陈年旧事,我都记不起来了。”简星辰垂眸,眼底落寞:“我也不想去回想。”
“是吗?”阮棠冷笑:“和自己以前睡一个被窝,上下学天天黏在一起的同学,也能忘?”
阮棠的话让简星辰有些犹豫。
想起刚才他们对自己的试探,难道阮棠和南烛生的女儿,是高中同学?关系还很好的那种?
这怎么可能!
干妈根本没提起这件事!
掌心渗出几分冷汗,她看着阮棠,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真是恶心。
简星辰短暂的慌乱后,眸地重新浮出几分淡然。
在此刻,她就是南烛生的女儿,身份就是真的,不管遇到什么试探,她的身份不会改,错的就只能是对方。
她不需要自证,更不需要解释。
“不好意思。”简星辰抱歉地笑笑:“我不记得你。从小打大我都习惯独来独往,虽然想和我交朋友的人很多,但没有很亲密的哪一个。”
阮棠怎么也没想到简星辰会这样回答。
如果她坚持自证,那阮棠准备了好多办法,攻破简星辰的谎言。
但她没有按常理出牌。
见阮棠眼神微变,简星辰更是自信,慵懒地挑了挑眉,淡然开口:“我的身份特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妈妈死后,我的身份更是成为大家调查的对象。”
简星辰深呼吸口气,继续道:“我见过不少人,用各种手段想把自己和南烛生女儿扯上关系。”
“但……”简星辰说着,漂亮的眸子意味深长地落在阮棠身上:“真的不需要证明,假的自有时间来揭穿。”
言下之意,阮棠不管用什么卑鄙的计谋,来证明她和南烛生女儿是高中同学,那都是假的。是阮棠编造出来骗人的!
几句话就能扭曲事实,这个简星辰,实在不简单。
“说得很好。”阮棠唇角微勾,带着冷漠的弧度:“假的自有时间来揭穿。”
说着,阮棠便起身。
她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凭一张嘴,简星辰确实段位高明,但如果证据确凿,她一定辩无可辩。
“祁总。”阮棠转向一旁的祁少焱,微微昂头,看着他幽暗的眼神:“好好和你的老朋友团聚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转身离开。
她的声音平淡自然,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讽刺,还是真心的祝愿。
老朋友……
祁少焱蹙眉,阮棠的意思是,简星辰真的是“拾一”?
阮棠走在走廊上,身后追出来的祁少焱,忽然叫住她。
“怎么了?”阮棠回身,眼底一如往常般平静,就像看一个普通的陌生人,礼貌而友好。
“你确定,她是南烛生的女儿么?”
刚才叫阮棠进去,祁少焱就是想让阮棠帮忙证明,但似乎并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
阮棠笑笑,看着祁少焱,再也不如往日般耀眼灿烂。
他跌下了冰冷的孤傲神坛,为自己捉摸不定的情感狭窄偏执,成为了红尘里千万人中的一个凡夫俗子。
她失去了所有滤镜,再看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罢了。
“我确不确定,重要么?”阮棠笑笑:“重要的是你问问自己的心,真相是什么。”
说完,阮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祁少焱重新回到病房里:“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祁先生!”简星辰急急开口:“可以再陪陪我吗?”
她这种反应实在反常,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妥当。
简星辰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明白她接近祁少焱的目的。她以南烛生的女儿出现,就是为了打破祁少炎心里对“拾一”的执着,让他放下过去,踏踏实实和沈清雅结婚。
她不能对祁少焱产生任何感情,她的目的应该是拒绝祁少焱。
可是接触后才发现,拒绝祁少焱,比让他相信自己,更加困难。
这个男人似乎天生就有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年少成名,明明二十几岁的年纪,却没有丝毫年轻人的蓬勃,反而透着某种千帆过尽后的沉稳内敛。
像是漆黑夜里匕首折射而出的冷光,没有温度,充危险,可还是让人忍不住向前,像是生命的本能,要追逐光,即便这光,可能是要了你命的杀手。
即便她此刻的身份是“拾一”,但她略带哀求的挽留,还是没能掉进祁少焱心里。
阮棠让他问自己的心,可眼下乱七八糟什么也问不出来。
“你好好休息。”祁少焱开口,准备转身时,却不小心碰掉了简星辰的背包。
里面的U盘就这样掉了出来。
U盘上挂着一只已经很久的小老虎,胡子都被磨掉了一大半,身子也被洗得掉了色。
这样普通破烂的小挂坠,却让祁少焱怔住。
“这是你的吗?”
简星辰犹豫了片刻,这是阮棠的,那个不争气的蠢货偷来的U盘,居然在她包里!真晦气。
但眼下不能实话实说,便只能承认。
“是。”简星辰点点头:“用了很多年,上面的挂坠都磨旧了。”
那只小老虎,“拾一”也有一只,她从来到祁氏老宅开始,就挂着,说是妈妈送的,一直很珍惜。
如今……
简星辰竟真的是“拾一”!
看着祁少焱眼底动容的神色,简星辰忽然明白了什么。试探地问道:
“祁先生,是不是勾起你的回忆了?”她笑笑,不动声色将U盘拿回来:“都是老物件了,别想了。”
说罢,还故意神色哀伤地开口:“你都和沈小姐订婚了,过去的一切就忘记吧。”
这话,看似是不动声色地推开祁少焱,但其实,是为了欲拒还迎,让祁少焱和自己的关系更近!
“祁先生。”简星辰身子微微坐直,开口时犹犹豫豫,眼神却带着极力压制下,仍藏不住的深情:“我虽然让你放下过去……”
说着她忍不住自嘲地勾唇:“自己却放不下去,是不是很可笑?”
她叫他祁先生,可眼底的感情却像是爱了很久。
忽然一滴眼泪落下,她赶紧偏过头去,用手背擦拭着眼泪,慌张无措。
“对不起祁先生,我有些失控。”
她红着眼睛,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拾一”,屋子里安静温暖,风拍窗棂,仿佛真的是深爱多年的两个人,历经千难万险后,终于重逢。
直到门“吱”地一声被打开,阮棠笑得很为难。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东西落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