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在医院悠悠转醒，睁开眼就看到祁少焱那张让人生厌的脸。
她掀开眼皮环顾四周，病房里只有祁少焱一个人。
阮棠的精神瞬间紧绷起来，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但是手腕发软很难用力。
祁少焱俯身过来想要扶住阮棠，却被她冷着脸呵斥出声。
“你别碰我！”
祁少焱叹了口气，只能坐回位置上。
现在没有证据，说什么阮棠也不会原谅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看住阮棠让她好好养伤。
“瑞维呢？”阮棠此刻情绪紧绷，再也无法放松，整个人因为过渡虚弱抑制不住有些颤抖：“你把瑞维怎么样了！？”
祁少焱无奈地起身：“你先别那么激动。”他看着阮棠手背上输液管不断抖动，眼底担忧道：“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杀人狂魔吗，我能把瑞维怎么样？”
阮棠冷冷地瞪着祁少焱，嗓子因为干燥，声音有些沙哑：“你比杀人狂魔更卑鄙。”
祁少焱简直哭笑不得。
“给。”他只能把手机递给阮棠：“你要不先打电话给瑞维问问？”
阮棠夺过手机，但她还是不相信祁少焱，时时刻刻都处于戒备。
祁少焱让她打电话，不知道背后又在搞什么小动作。
见阮棠迟迟没动，手机都重新息屏了，他只能伸手过去，想给阮棠解锁。
阮棠如今的状态，稍微一点动静就能让她情绪崩溃，更别说祁少焱忽然伸过来的手。
阮棠一把抓住祁少焱的手臂，在他还没回过神来时，猛地咬了上去。
这一口，倾注了阮棠所有的痛苦，她几乎用了全力，恨不能当场把他的肉给咬下来。
师父的命……
她没能力亲手杀了祁少焱，不能帮师父报仇，这一口她咬的很死，口腔里慢慢有血腥味道蔓延，也没有松口。
刺激的疼痛让祁少焱蹙紧眉头，他只是站在那里，没有阻止也没有退步。
任由阮棠咬着
“你准备吃我的肉么。”祁少焱感觉手臂都有些发麻，只能无奈地提醒阮棠。
阮棠堪堪松口，眼神深沉，那份恨意如同蔓延的藤蔓，紧紧缠绕着她。
看到祁少焱，她就觉得窒息。
只是阮棠应激后的情绪反应，祁少焱只能受着。抽回手，看着上面翻起的皮肉，他随手抽了张纸盖上。
阮棠厌恶地抹了抹嘴唇，而后便四处寻找自己的手机。
“你的手机摔坏了。”祁少焱好心提醒：“我已经让手下拿去修了。”
阮棠不相信。
“你又想搞什么阴谋。”她绝望抬眸：“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祁少焱不想和阮棠吵。
“你确定不给瑞维打个电话？”
那边的检查流程差不多也该结束了，结果如何，瑞维应该已经清楚了。
偏偏阮棠不肯相信他，两个人这么僵持着，实在不是办法。
“我没有想耍什么花招，只是打个电话而已。”
祁少焱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有耐心。
“呵。”阮棠冷笑：“别以为我不懂，恐怕是你想对瑞维下手，她却侥幸逃脱，你为了抓她，哄我给她打电话，方便定位对不对！？”
一股气涌上来，闷在祁少焱肺管子里。
这丫头片子怎么脑洞这么大？！
不过转念一想，她能有理有据地分析这么一段儿，至少理智尚在，头脑也清醒。
创伤后遗症应该不算太重。
想到这里，祁少焱紧蹙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疯？”祁少焱抿唇开口：“你觉得我要杀路政云，对我有什么好处？”
祁氏那么大的企业，路政云更是珠宝界举足轻重的人物，祁氏和路政云的死牵扯上关系，对祁氏的发展百害而无一利。
“就算我看他不顺眼，要动手，至于选在一个我本人在场的环境下，让自己这么可疑？”
他如果想做，多的是办法能悄无声息干掉一个人。
阮棠垂头，唇角勾起的弧度讽刺又坚决。
“如果我能猜中你的心思，师父就不会死了。”
祁少焱扶额。
这丫头真犟。
手机在此刻非常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方泽。
“少爷。”
“结果出来了么。”
“出来了少爷。”
祁少焱按下公放键，让阮棠也能听见电话内容。
“瑞维在你旁边么。”祁少焱瞥了眼阮棠苍白的小脸，这丫头再这么气下去，真会给自己气死吧。
“在的少爷。”
“让她接电话。”
瑞维接过电话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关心阮棠。
“棠棠怎么样了？”
听见瑞维的声音，阮棠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几分聚焦：“瑞维！你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听阮棠的声音满是忧虑，瑞维也跟着激动起来：“棠棠你先别激动，方泽没把我怎么样，我只是跟着方泽去警察局，对路老的尸体做检查。”
尸体两个字，还是深深刺痛了阮棠的心。
祁少焱发现阮棠情绪不对，眉眼微沉，开口转了话题。
“什么结果。”
瑞维的声音缓缓传来：“尸检结果显示，路老的死因是因为注射了过量的k他命，这是违禁药，注射过量不会让人当即死去，而是在注射后的两到三个小时左右死亡。”
k他命……
阮棠整个人颓唐地依靠在床边。
所以，在祁少焱见到师父之前，他就已经被注射了k他命。
从头到尾，不管祁少焱做了什么准备，都救不回师父的命。
“还有其他线索吗？”阮棠气息不稳，她此刻只能强撑。
“警察在现场找到了注射器，被丢在路政云呆过的床底下。”
阮棠急急开口：“有指纹吗！？”
如果能查出上面的指纹，那个人是凶手，就跑不了了！
“指纹目前还在检测，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
“那你一切小心。”
瑞维笑笑：“我在警察局呢，你们中国最安全的地方，能有什么事儿？”
阮棠眼底还是有些担忧。
“没事。”瑞维的声音响起：“你放心，我会在这边配合警方一切调查，有任何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你，瑞维。”
“跟我就别客气了。”
电话转到方泽手里。
“少爷，还有其他吩咐吗？”
祁少焱只是道：“配合好瑞维就行了。”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阮棠。
目前最关键的是，瑞维清楚事情真相了，他的“冤屈”才能快点洗干净。
不然……
手腕上的咬伤还在隐隐作痛。
今天一口，明天一口，他身上没那么多地方可以给她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