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一刻也不敢多问，呆在技术部一直没敢离开，紧盯着同事们加班加点地查数据。
十分钟，方泽终于按时把少爷吩咐的东西带过来。
硬盘插在电脑上，阮棠近一个月，凡是连接了互联网，操作过的所有步骤，都可以查到。
祁少焱看到阮棠申请了微信的分身，注册了一个新的账号，把头像和朋友圈背景换成蛋黄的图片。
这段日子里以来，他和拾一发得每一条信息，都赫然在目。
祁少焱心底的最后一丝期待也被彻底浇灭，眼底迅速凝结成霜，带着风雨欲来的危险。
从头到尾，拾一都没有出现过，更没有找他帮忙！
这一切都是阮棠的骗局！
羞辱和震怒的情绪席卷祁少焱全身，血液直冲脑顶，他猛地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方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站在旁边一声都不敢吭。
见少爷起身，只能快步跟上。
坐在驾驶位上，方泽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少爷，咱们去哪儿？”
“医院。”
车子发动，方泽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少爷……”方泽轻声道：“阮棠小姐刚经历了生死的危险，受不了刺激的……”
方泽看少爷这个架势，恐怕是阮棠小姐做了什么事儿惹了他，少爷这脾气说上头就上头，万一弄伤了阮棠小姐，又该后悔了。
“刺激？”
祁少焱冷笑，街边的秋景倒映在眼底，毫无生机：“她现在恐怕开心都来不及。”
她想要的一切，都如她所愿的实现了。
谁能刺激到她？
医院里，阮棠正闭目养神，她听到走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便知道，该来的总要来。
她稍微调整自己坐了个舒服的姿势，静静等待着开门的那瞬间。
祁少焱冷意横生的脸出现在门口，阮棠还微笑地看过去。
“你来了？”
见阮棠这个神色，应该是已经做好了面对他的准备，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她真的是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舍弃！
祁少焱火气更盛。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了句，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阮棠靠在枕头上，
淡然地抬唇。
“没有。”
祁少焱狠狠阖眸，平静了片刻后，才重新睁开眼。
“你怎么能笃定，我手里有扳倒叶启芳的东西？”
阮棠顿了顿，终究没说实话，“猜的。”
猜的？
呵。
祁少焱冷笑：“你嘴里还有真话吗？”
“真话？祁总嘴里也没有啊。”阮棠冷冷回怼过去：“你觉得我利用了你，但难道不是你也有自己的目的，也想从我手里得到些东西，不然堂堂祁氏总裁，会被我这个小姑娘牵着鼻子走？”
听着阮棠这一套无理又没良心的狡辩，祁少焱目若寒潭，紧蹙的眉心越发深重。
“所以，你觉得我们是互相利用？”
阮棠没说话，只是把头偏向一边。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真的会被气笑。祁少焱僵硬勾唇，冷眸微顿：“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我利用？”
阮棠深吸一口气。
“从始至终，你不都是为了找到拾一么。”阮棠冷笑：“找到拾一，得到红宝石，解开南烛生留下的秘密，不就是你的目的？”
“我是你找到拾一唯一的突破口，不值得利用？”
祁少焱眼底的温度越来越低，一直穿进阮棠心里，脉搏里流淌的都是刺骨的冰霜。
“自以为是。”
祁少焱话音落落下，两人都没有再开口，病房里的空气凝重而低沉，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和谁也不肯低头的倔强。
祁少焱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哪一步，让阮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冗长的沉寂后，祁少焱沙哑的嗓音响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是为了红宝石，在叶启芳被逼上绝路时，她会交出红宝石自保。”
阮棠神色发僵。
她确实没想到这个点。
叶启芳为了掩盖证据，主动把红宝石交给祁少焱，不是不可能！毕竟只是损失一块红宝石，叶氏的根基还在，叶启芳的名声和地位也都在，总好过现在负面新闻缠身，再也无法翻身的好。
阮棠被祁少焱的话噎住，胸腔里有丝丝火苗在燃烧。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敢抬头问：“她交了吗？”
祁少焱的眼神已经给了阮棠肯定的回答。
原本胸有成竹的自信，此刻被祁少焱一来一回的攻击，打得溃不成军，自信一点点褪去，阮棠觉得心虚。
后面的问题她没再开口，既然那些证据被公之于众，说明祁少焱没有接受叶启芳的求和，他放弃了红宝石，只为了扳倒叶启芳。
问了也只是打自己的脸。
阮棠不明白，红宝石就摆在眼前，他为什么要放弃？
扳倒叶启芳对他没有好处，但得到红宝石，却能让祁氏如虎添翼。
“为什么。”
阮棠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因为拾一？”
祁少焱冷冷地看着阮棠，似乎能猜出她下一句要怼自己的内容。
“觉得我不像个有感情的人？”
阮棠几乎是本能地反应，点了点头。在她心里，祁少焱确实不是个有感情的人。
但现在的情况，她又有些不确定。
“叶启芳动了你，她势必要付出代价。”
阮棠心里一沉。
动了她？
祁少焱是为了她？
这个想法浮现出脑海，就被阮棠自嘲地否决了。
她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相信祁少焱这种人会讲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