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看着饭桌上不太良好的气氛，狠狠一口咬下去，笑道：“该说不说，娇娇买的这个面包是真好吃啊。”
“是娇娇长大了，都知道给家人买礼物了，真不错啊。”
“真好啊。”
“是真好吃啊。”
许家人七嘴八舌地夸赞道，搞得女孩很不好意思，脸红得要死，像是两朵晚霞在颊边，很漂亮。
沉重的气氛逐渐被欢声笑语取代，许家人终究是无比热情的，可杨梅家就不是这样了。
杨母每日例行地打扫屋子，按理说，她是不愿意做这个的，都要交给自己的女儿，可家中每一样东西亲自动手之后才知道它在哪里。
杨梅是没有自己单独的房间，母亲给她在哥哥房间边上支了一张小床，中间拉了一张帘子权当分界线了，丝毫不考虑自己的女儿大了，该有一间自己的房间了。
杨母看着女儿整齐的床在看看儿子乱糟糟的床。毫无怨言地将儿子床上的东西全部搬到女孩床上。
没想到杨梅的床摇摇晃晃的，抬起来在最下面看见一个小匣子，破破烂烂的，是当年斗地主是不要的，谁知竟然被这妮子捡回来了。
杨母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打开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里面是四块多钱，对于杨家来说可是一笔大数目了，他们一家人一个月也就赚十多块钱。
怒骂：“这个贱蹄子，老娘弄不死你。”
房间也没有心思打扫了，匣子被随意地扔在泥土地板上，顺手将钱揣进兜里就离开了。
杨梅回来时母亲在井边洗衣服，看不出什么情绪，女孩心中一紧。
“你是瞎子还是聋子，看到人也不叫。”
“妈。”弱弱的声音传来。
这女人冷哼一声作为回应了。
杨梅赶紧跑到房间，入目是一片乱糟糟的地方，哥哥的东西被随意地丢在自己的床上，没有丝毫惊讶的神情，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苦笑一声，认命地收拾起来。
房间朝向不好，在最僻静的角落，也不敢开灯，只能借着微弱的光线整理，脚上无意识地踢到一个小盒子，装在床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杨梅的表情瞬间变了，心被紧紧揪起来，将踢到的东西弯腰捡起来一看，整个人几乎快呼吸不过来了。
盒子是被打开的，里面的钱不翼而飞，在想到母亲，顷刻间就想明白是谁拿的了。
拿着匣子怒气冲冲地质问：“妈，钱了。”
杨母一直埋头洗衣服，权当没听见，不理人，女孩不依不饶地走进，眼眶早就红了，可心中还期盼着将钱拿回来的念头。
声音软了几分：“妈，钱了，那不是我的钱，是娇娇的，我找她借的要还的。”
燥热的下午，杨母依旧默不作声地不回应，自顾自地搓洗着手中的破旧衣服，心中盘算着给儿子做件好看的衣服，人都精神一些。
杨梅语气带着哭腔，推了推母亲：“妈钱了。”
女人被弄烦了，气得要死，随手一巴掌甩上去，骂道：“滚，推什么推，贱蹄子，有钱不告诉我，贱人。”
女孩脸颊瞬间红了，母亲那一巴掌打得极重，甚至嘴角溢出了鲜血，眼泪喷涌而出，可在不被爱的人身上，这眼泪看了只会让人觉得心烦，其余的半点效果也没用。
“妈这是我的钱，你给我。”
她哭得难以自持，甚至不管不顾地上前在母亲身上翻找起来，被女人一脚踹到地上，杨母骑在女儿身上，重重地几巴掌甩上去。
一时间，院子里全是凄惨的哭声和嘶吼声，杨梅面对这个比自己弱小很多的母亲，根本不敢反抗。
在一片混乱之中，下地的杨家父子回来了，看见吵吵闹闹的家，眉头紧紧蹙起来。
吼道：“吵什么吵，烦死了。”
“你打她做什么，脸打坏了，彩礼怎么办，还嫁不嫁人了？”杨父不温不响的语气传来，冷眼看着被母亲骑在胯上的女儿。
女孩被打得很惨，但他只觉得心烦，甚至害怕换不到更高的彩礼。
“是啊，妈你打坏了，我还怎么娶媳妇。”女孩恶心邋遢的哥哥在一旁说了句。
于是，女人才放过她，喘着气起身，杨梅被打的鼻血流了一脸，只有不起伏的胸腔还显示着她生命的迹象，像个破旧的风箱。
嘴上不依不饶的威胁道：“贱人，再敢藏钱，老娘弄不死你。”
“行了，她能藏多少，几毛钱算了，快去做饭，饿死了。”
杨母冷哼一声，斜眼看女孩，语调上扬：“还几毛，藏了快五块钱。”
杨父脸色一沉，浑身的压迫感气息瞬间传来，就是这女人都抖了抖，汗毛都竖起来，打了个寒颤。
烟杆被重重的砸过来，额头被尖锐处割开一个口子，鲜血流出来：“贱人，跟你妈一个样，就是打少了。”
杨天赐语气尖锐：“什么，你哪来这么多钱，疯了吗？”
瞬间加入这场凌虐的战斗中，手上的坚硬的布带子，重重的挥舞上去：“贱人有钱不给我，是不是想让我娶不到媳妇，贱人，老子打死你。”
自始至终，杨梅都是一言不发，身体不停地颤抖，像是绝望的小兽被逼到绝境了，哭得惨兮兮的，可没有哭叫，只有鼻腔不时传来压抑的声音。
暴力是会被遗传的，许父打老婆，可这女人不想着反抗，而是压迫同为女人的女儿，杨天赐则是继承了父亲的暴力基因，包括一切的耳濡目染的暴力行径。
从小对妹妹就是打过来的，甚至在青春期偷看妹妹洗澡也是常有的事情，二人又在一房间，他时常做些猪狗不如的事情。
家里人纵着他，连带着在外面也偏袒得不行，他时常调戏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不管别人有没有丈夫。
被打上门不知好多次了，久而久之，在村里可以分到的资源也就越来越少的，就是田都是带着石子的田。
可他们不仅不反思，不约束，反而干多了偷鸡摸狗的事情，时常辱骂村里人，搞得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家里有鸡鸭的都不敢睁眼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