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惜君如何肯答应周惜朝的求亲?
她很清楚一个女人名声坏了,被裹挟着嫁给一个男人,下场会是什么。
周惜朝痛苦急切的往前追,她疯了般往后退。
慌乱间撞到了一个看热闹的姑娘。
那姑娘避如蛇蝎,猛地一耳光朝着柴惜君扇过去:“你别来沾我!”
那厌恶嫌弃的目光狠狠刺痛了她,她茫然的开口想要辩解。
周晚吟却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今日这事,你们柴家必须给我说清楚了!”
她神色痛苦激动,厉声指着柴子安的鼻子痛骂:“我说怎么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原来是你们柴家的姑娘自己私会外男,竟然还打着我的名号!”
柴子安再是体面和气会做人,这会儿也傻了。
他没想到这穷书生怎么突然来了这一出,这会儿也只是磕磕绊绊道:“表妹……这……这事儿还没弄明白,还是等……”
“等什么等!”周晚吟猛得掀翻了身边小案,“事实还不够清楚吗!肚兜在这里,疤痕也是真的!这什么周公子与柴惜君私定终身,大伙儿都看着呢!”
她骤然发怒,连着桌子都掀翻了,旁边几个姑娘都吓得赶紧站起来避开。
但是大伙儿都没有怪她。
因为众人都已经自己思量出了一桩曲折离奇的故事了。
“这种东西能算什么证据!”柴惜君激动的乱叫起来。
周晚吟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猛地伸手用力扇了柴惜君一耳光:“怎么不能算证据,这是你们兄妹刚刚亲口说的!劝我赶紧嫁了的,先生和众位同窗都可以作证!”
柴惜君被打得眼冒金星,委屈的望着素日里相熟的男学子那边,但众人都嫌恶的别过脸去,并没有人替她出头。
“你方才不是说了么,得一人如此相待便知足了,你自己怎么不知足?你不知足便算了,你做下的丑事,为何要拉我下水!”
周晚吟又狠狠扇了几下,她神情更加委屈难过。
柴惜君一路往后退,她退到哪里,其他的姑娘们便都如同脏东西过来一般远远躲开。
柴子安本不想管这丢人的妹妹,但看别人都没有出头的意思,只好自己硬着头皮上去拦周晚吟:“表妹,惜君她与人私通,还假说是你的名字,都是她的错,你莫要生气了,月半评之后,我再让她和你认错。”
柴惜君私通该死,乱报别人的名字,也该死。
但只能死她一个,不能牵扯到柴家。
“是打死她,还是将她嫁给周生,都等禀告了父母之后,让长辈决断。”他温和的看着周晚吟:“你是姑娘家,这样歇斯底里的像个疯妇做什么,瞧你,把这茶水酒壶都砸了,这月半评都让你搅和了。”
必须先息事宁人,让事情到此为止,一会儿长公主过来,就说柴惜君私通,奸夫找上了门,媒婆弄错了。
绝对不能让长公主觉得他们柴家攀诬县主。
回应他的是周晚吟响亮的耳光。
“你们这般欺负我,还想体面的办什么月半评?”周晚吟道,“做你的春秋大梦!”
周晚吟把柴子安打的脸都红了,又趁机拼命将自己手边的小案都掀翻了:“这宴席是我砸的,事情是你们柴家惹的!”
“表妹,你疯了么!”柴子安叫道。
周晚吟边砸边骂:“你们柴家姑娘的奸夫闹上了月半评,还把脏水泼到了我的身上,现在还想轻飘飘的一句错了就算了!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都要求她体面,谦逊,委屈求全。
那她就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受了委屈!
绝对不要一个人吞下委屈,去成全别人的体面。
柴子安大脑飞速运转着,赶紧看向韩先生:“先生,赶紧让人拦着县主啊,这么下去这月半评就没法办了。”
韩先生的心早死了,他冷冷的瞥了一眼柴子安:“你以为这月半评还能办的成么,不早就被你们给毁了么?”
他说着竟然主动往后退了退,将面前的席位暴露在周晚吟面前,方便给她砸。
柴子安一看要糟,赶紧心塞的往后退了出去,给殷溪报信。
长公主还不知道月半评已经叫周晚吟发疯给砸了,听到霍云来告状,心头也很不悦。
“本宫最不愿搭理这些,怎么你倒关心这些了?”
“周姑娘将嫁妆捐给我,得罪了柴家,柴家人故意给她泼脏水。”霍云平静道,“此事因我而起。”
“哦?”长公主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侄子,“你确定是泼的脏水?”
霍云愣了一下。
“你也说了,两方都没有证据,你为何就确信一定是别人给她泼脏水?”
她目光盯着霍云:“没有周公子,就没有李公子,王公子?”
霍义不悦:“姨母!你怎么能这样说?”
长公主叹了口气:“这姑娘,我也很喜欢,但要做你的将军夫人,不行。”
“姨母,您说什么呢!”霍云急了,“我是要您主持公道!不能任由柴家人给人造谣泼脏水!”
“你喜欢她?”长公主懵了一下,“你就这么相信她是清白的?”
她觉得那个姑娘是个很大胆的姑娘,并不是温顺听话的女孩。
霍云脸上愠怒起来:“我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她清白。而是因为她是周晚吟,她自强,自尊,勇敢,善良。清白只不过是她身上最微不足道的优点。”
“姨母身为长公主,更要狠狠遏制这股不正之风!不然,若是看一个女子不顺眼,便给她泼脏水,逼她自证清白,这天下女子还有活路么?清白与否,是女子自己的事,怎么能以别人的信任与否,来决定她的生死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