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台的王总监也觉得有点怪异。
按不成文的惯例，有对选手感兴趣的评委，会要过话筒来问几个问题。
譬如练习唱歌几年了，有没有进行过专业的发声训练什么的。
但一般也都是两三个问题就给打发了。
怎么到了这一组，这个钟副教授没完没了了？
就算他们原创的这首歌比较入得了你的眼。
就算你对这组选手比较喜欢。
完全可以等比赛结束以后私下联系么。
组委会那边有选手的学校和名单，联系方式也有，难道还会不给你么？
或者说，真的像丁总监说的那样，有什么黑幕？
王总监歪着脑袋跟旁边的团委赵部长表示了异议。
赵部长是大学生艺术节组委会的副主任，也是这次校园歌手大赛的总执行人。
赵部长倒是挺希望能再听一首歌。
但王总监说的有道理，不能对一组选手投入太多时间。
后面还没比赛完呢。
你就揪着这一组选手不停地交流，让其他选手怎么看？
让观众怎么看？
“呃，这样吧，等我们所有的歌手演唱完毕，得分都出来之后，我们可以请拒绝乐队给我们唱一首完整的，他们自己原创的歌，大家觉得怎么样？”
赵部长伸手又要了一支话筒，打断了钟副教授对江南的纠缠。
“好···”
“同意···”
“赵部长这个办法好。”
观众席里响起了呼应。
就算喜欢江南他俩的歌，但自己学校的选手还是要支持的。
别的不说，剩下的选手里面还有一个工大的选手，工大来的观众们肯定是希望江南他们赶快下去的。
赵部长的话，既维护了钟鸣的面子，也推进了比赛的进程 ，还照顾了现场观众的情绪，马上就取得了三方的赞同。
唯一感到郁闷的就是江南了。
再唱首歌原本没什么问题，但再唱一首原创的歌曲，就有些问题了。
顾言不会啊。
他一共就教了顾言两首歌。
所以要再唱原创歌曲，只能他一个人唱。
但他们是一个乐队，总不能让顾言在台上站着听歌吧。
说相声的捧哏还得嗯啊这是呢···
回到休息室，很多人都为顾言和江南刚才的演唱鼓掌。
虽然两个人的得分不是最高的，但刚才那首原唱歌曲，却唱的台前台后的人都热血沸腾。
只有郑磊看到他们依旧在冷笑。
刚刚钟副教授对江南他们的提问，郑磊不但全程十分关注，还跑出休息室，跑到了后台去。
江南迟疑的表情他全都看在眼里。
郑磊当然不会以为江南是在考虑比赛的时间。
如果是他的话，他巴不得能在舞台上再多待一会儿，跟评委交流的时间更长一点。
所以，江南的迟疑，落在郑磊的眼里，就成了心虚的代名词。
还原创歌曲。
他们学校的乐队也有五六七八支，哪一支有原创歌曲？
不，应该说，哪一支乐队的原创歌曲能达到刚刚那首歌的程度？
他们专门搞音乐的都不行，两个将来穿白大褂的就能行？
那干脆他们这些音乐系的以后也别搞了，转行干个厨师、开挖掘机什么的吧。
江南坐在刚刚的位置上，考虑一会儿要唱个什么歌才好。
顾言知道他正在烧脑细胞，没过多打扰他，只在一旁默默地盘算着，一会儿到底该怎么办？
万一江南想不出来办法，他会不会选择暴露自己的身份呢？
刘然慢慢的转过身来，低声对着顾言说道，“刚刚提问你们的，是我们学校的钟副教授。”
只说了这一句，就又把身体转了回去。
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虽然刘然是对着顾言说的，但声音足够江南听见。
江南看了眼刘然，又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还在对面冷笑的郑磊。
看来，这就是刚刚刘然曾经说的，郑磊父亲的学生了。
不过这会儿没空考虑这些了，选一首合适的歌才是当务之急。
“我去上个卫生间。”
江南对顾言说完，走出了休息室。
后面还有四组选手，加上沟通和打分、唱分的时间，估计至少半个小时。
看起来时间不少，但其实已经很紧张了。
在卫生间放了放水，江南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点燃了一根烟。
自己肚子里的歌儿不少，但顾言全都不会。
如果唱之前给别人写的歌，就只能把身份暴露出来。
不过就算暴露出来，有郑磊那小子搅合，也不一定有人信。
说不定还会把自己跟卫南文广的关系牵扯出来。
但是那样的话，肯定会有人说自己海选和淘汰赛“保送”了。
郑磊那小子歌唱的不怎么样，搅和事儿的本事倒不小，还真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看来只能找一首简单的歌，趁着这二十来分钟的时间，教会顾言了。
打定主意，江南回到休息室，拿起自己的吉他，顺便给顾言使了个眼色。
“走，咱们找个地方练一下一会儿要唱的歌。”
顾言会意，跟着站了起来，两个人趁人不注意，钻进了化妆间。
比赛进行的现在，所有的人都已经化完了妆，两个化妆师也已经跑到礼堂的观众席，找了俩座位听起歌来，化妆间空无一人。
江南摸索着墙壁找到开关，顺手又掩上房门。
江南：“这次只能我来唱，你来和声了。”
顾言：“没关系，你说怎么唱。”
江南：“你只有四句歌词，词儿和调儿都差不多，只有最后一句的最后一个字有变化。”
“你重复唱这四句就行，来，我们试一下···”
顾言和江南的动作虽然不大，但经过刚刚的事情，两个人已经成为休息室内众人的焦点。
两个人说出来练歌，怎么会没人注意到。
不过临时接到的任务，没有提前准备，这时候练一练很正常。
休息室内的歌手们也都不以为意。
只有刘然，不知道是好奇心使然，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声不吭的跟着他们站起来，跟到了化妆间门外。
化妆间的房门没有关严，江南断断续续的话从里面传了出来。
“就这四句，你重复唱就行，词儿唱错了也没关系···”
刘然心里吃了一惊。
听里面的动静儿，是在现教一首新歌，而且是吉他手在教主唱在唱。
吉他手教主唱唱歌也没什么问题，也许歌是吉他手写的呢，多才多艺的人多了。
问题是现在教，一二十分钟的时间，能学得会么？
就算能学的会，但能唱的好么？
二十分钟的时间，打满了也就唱上三四遍啊。
随着里面吉他声响起，刘然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次改了。
和声兼吉他手变主唱，主唱变和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