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母后和淑妃对荣嫔的成见都很深,临安公主只能压下那些疑问说起太后治疗的事儿。
“我看如今先按着罗太医的针灸疗法治疗,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那边也安排了嫔妃侍疾,母后只管好生养病,万勿操心,凡事都有咱们在呢。”
太后抖着手拉着临安公主的手,“嗬,陪。”她想让临安公主在宫里陪着她,在她心里最脆弱的时候,只有临安公主这个从小就体贴的女儿让她最安心。
临安公主也是左右为难,那边小儿子病着,离不开她,这儿母后中风也需要她,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总有一方是要亏欠的。
临安公主握住太后的手,宽慰道:“母后放心,我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
太后这才放下心来,心头一松,困意袭来,没多会儿就睡去了。
李其琛没有如众人预料的那样赶回来,只让人给皇后捎了信儿,让她务必照顾好太后。
皇后听了信儿又是一阵气闷,这姜琬就那么好?皇帝竟然连太后都抛到脑后也要陪着她去万安寺,早知道当初就该在她刚入宫的时候摁死她也好过如今她一家独大。
“姑母,既然皇上也去了万安寺,那计划便停止吧。”寿青筠喝了一口牛乳茶,满足的眯起眼睛,这宫中的牛乳茶是用新鲜的牛奶加上晒干的玫瑰花瓣和顶级红茶熬制而成,寻常人家可不会这样日日供应,光是这茶叶都要不少银钱了,她虽是国公府嫡女,却也没有这样挥霍的资本。
皇后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极为不甘心,都已经将人弄出宫了,只消一点儿手段便让人永远也回不了宫,明明就差一步!
寿青筠自然也看出了皇后的不甘心,姑母是身在局中看不清,“若是再进一步便是弑君了。”她轻声提醒一句。
皇后浑身一震,猛地回过神来,如今的姜琬动不得,她现在和皇上在一起,对付她就是对付皇上,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这是谋逆!
她皇后做的好好的,可没想再换个皇帝,而且以寿家的本事又哪里能绕开皇上层层的防卫将皇帝一击毙命,那不是扯笑呢吗。
这个计划没有办法再进行下去,除非姜琬能落单,才有一丝可能。
她吩咐元英:“告诉父亲,万安寺那边的安排都撤了吧,还有盯梢的人手也全部都撤回来。”荣嫔身边的人并不可怕,可是皇上的那些暗卫可不是吃素的,放在周围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拔出了萝卜带出了泥可就不好了。
元英心道可惜,但娘娘都没什么办法她就更没辙了,她点头应下,自去安排了。
皇后看向一旁悠然喝茶的寿青筠,冷笑一声,“你倒是悠闲,如今皇上都不在宫里,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帮上本宫的忙。”她站了起来,往自己宫殿走去。
寿青筠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走远,她将手中的奶茶一饮而尽,她知道,姑母这是对自己心有不满,所以将气撒在自己身上罢了,也没什么可伤心的,毕竟在家里时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景阳宫中施答应又抱着一盆花站在了柴常在的门口。
三喜掀开帘子一脸欣喜的看向施答应,“施小主,您又来了。”自从出了那事儿之后,主子这里是没旁人来了,从前围着主子姐妹长姐妹短的也不见了踪影,生怕沾染上她们似的,只有施小主日复一日的坚持,待她主子也和从前一般无二,倒是日久见人心了。
施凝安不好意思的将手中的花交到三喜手上,“如今天气愈发寒冷了,花房里的花不好定了,只这么一朵黄菊花了。”
施凝安的贴身宫女如梦没好气的嘀咕道:“就这盆破花还是您花了一个月俸禄,求了那花房管事儿的许久才拿到的。”她真的为她家主子不平,为了柴小主,从原来的宫殿搬到这鸟不拉屎的偏僻宫殿,日日热脸贴柴小主的冷屁股也没见着好。
“如梦,住口!”施凝安严厉的打断宫女的话。
如梦动了动嘴角,到底还是低下了头。
三喜挺不自在的,起先她也对施小主也态度不好,觉得她和窦舒兰一样都是存了心要害她家小主,可是这一日日的看下来,也就这施答应最有良心,就算她家小主落魄至此也还对她家小主真心相待。
听到如梦这样说,手中的这盆花也烫手起来,“以前,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冤枉了您......”
“过去的便过去吧,最重要的是要往前看。”施凝安打断三喜的话,反而笑着宽慰她。
三喜便有些羞愧了,施小主如此善解人意,反倒是她小人之心了。
“若姐姐肚子大了,一个人在屋里我也不放心,你快回去照看她吧,我这就回去了。”施凝安笑着说道。
她带着如梦转身回了自己屋子,三喜抱着花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口气,转身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柴常在正坐在床上看经书,原先她并不爱这些的,总觉得这经书是家里的老太君们读的,如今倒也能看的下去了。
“主子,施答应送来的花儿。”三喜将花放在临窗的炕桌上,将原来放的那盆放到门口的小机子上。
柴常在看着炕桌上的花儿愣愣出神,三喜看着她这副样子走过来劝道:“小主,奴婢看着施小主人还不错,知道您喜欢看花,便每隔几日从花房定了花儿给您看,您瞧,这屋子里都堆满了花儿,像个花房。”
“您若是觉得施小主还行,就叫人进来坐坐,总是闷在屋子里,人都要闷坏了。”三喜见柴常在没有反应,她也不在意,搓热双手,伸进被子里给她揉腿。
“您这也不爱走动,这身上都浮肿了,总躺着可不行,往后可得在屋子里走走,您这过两个月也都该生产了,得听太医的,多锻炼。”
三喜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柴常在往日不觉得,今日却觉得叽叽喳喳的像是麻雀,有些恼人,她合上经书躺了下去,闭上眼睛。
三喜见她又要睡了,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她不再出声,轻柔的为她揉着双腿。
半晌,她给柴常在盖好被子,端着换下来的衣物出去,临出门时听到柴常在轻飘飘的声音。
“下次,就请她进来吧。”
三喜惊喜地转过身,柴常在仍然那副样子躺在床上,若不是那颤抖的睫毛仿佛刚刚她并没有说话一般。
“哎。”三喜欢喜的应了一声。
她家小主,总算是要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