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已经变成人形的竹子，还是未曾变成人形的竹子，被拦腰斩断后，都开始流出血瑰色的液体，就杨光来看，那里面像是藏了个水管一样，咕咕往外冒。
量大的根本不像是人体能保有的水分。
很快，整个东巡队伍脚下的路都已经变得湿润泥泞，雄壮的战马能在山路来回奔驰，却无法在这样的地形快速移动。
在这一次，酒香来的更快，更急，更直接。
杨光想用炼气士仙法氪命五十年，来一次残尸败蜕，但系统告诉他秦皇的寿命已经不够他这么氪了，无奈之下他只能一踩马车顶部，迅速往上跳起。
酒香是从他脚下那些血瑰色液体中散发出来的，往上跑更有可能摆脱酒气的范围，但这终究只是缓兵之计。
因为秦王的技能里没一个可以让他左脚踩右脚升天的，他终究还会掉下来。
三……
二……
一……
杨光半跪卸力落地，酒香入鼻迷魂，在失去神志的最后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头赤红色的玄鸟，它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都在燃烧，散发着不屈的昂扬斗志。
而在玄鸟之下，一个魁梧壮硕的身影隐约在雾气后显现。
“嬴政，你让孤很是失望啊……”
无论是从对方的语气，还是从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判断，毫无疑问……这也是一个王者。
受到对方身后玄鸟的刺激，始皇帝背后的黑龙咆哮而出。
荆轲来使时，它还是三首。
六国一统时，它已经成了九首。
九首九匡是诸侯，一合天下，称始皇帝时，九首合一，那背负黑龙之人成为了古往今来的第一个皇帝。
龙，也成了往后千年皇帝的象征。
秦国国力越强，龙也就越强，此时那黑龙已大不一样，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几乎已经和传说中的那个生物一般无二了。
展开身子足长九丈，张口一吸，天上云低三尺，地上雾散十里。
它冲着不远处的玄鸟吐出嘴中云雾凝成的气弹，后者未能及时应对，被吹的连退百丈。
黑龙威胁似的朝玄鸟下的神秘人吼了几声，似乎是在说，再敢上前一步，就将你撕碎活吞！
它威焰尚盛，但它却救不了身下那个暮年的人类。
杨光不甘的断掉了最后一口气。
“还能……这么玩啊……”
【你死了！】
今日三条命至此耗尽，杨光被强制下线。
睁开眼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他明白自己错了……在这一幕里，自己的大腿根本不是盖聂，而是身后那条龙！
只要早点把黑龙召唤出来，就可以直接清场，什么遮蔽视野的雾气，什么能变成美人的竹子，黑龙一出全都不算事儿。
“酒散如池、美人如林……难道这是酒池肉林？”杨光感觉自己猜出了一些拦路之人的身份。
再加上“身负玄鸟”，“和秦王一样同为王者”等特征，那个名字已经呼之欲出了。
——帝辛。
他的另一个名字更为人所知一点……商纣王。
“始皇帝寻仙的路上和商纣王打了一架？”
“没道理啊，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抱着满心的疑惑，杨光敲门走进了另一边的隔间里。
孙小圣三人此时全在盘腿打坐，看起来嬴政对他们的传法已经结束了。
“能出来一下嘛？”杨光为不了打扰舍友，选择在心底呼叫嬴政。
后者点了点头走了出来。
“怎么？”
“我想请教您一个事。”
嬴政上下打量了杨光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夸了一句：“不错，你的资质比我想象的更好，契约不满两日，你的身体素质提升就如此之大。”
“朕提升你的精神力，你反哺朕的肉体力量，或许不需要圣碑，朕不久后也能恢复一品武官的力量。”
和很多领导讲话一样，嬴政夸完之后也补了一个“但是”。
“但是，你身体素质的提升很不均匀，有很大的隐患。”
“啊？隐患？”杨光面色一变。
“是，隐患。你的体质太差了，承受不起过大的冲击，朕能看出来你的力量基本集中在腿部，能爆发出不俗的速度。”
“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面临正面碰撞，过快的速度会带来过大的冲击，反震的力道很可能将你的五脏六腑震碎。”
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杨光现在的敏捷是12，体质却只是4，堪称玻璃大炮，一点血量没加，很可能碰上点啥就得寄。
他之前的想法是……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
一个刺客出什么肉？
但他忽视了一个点，在游戏里死了能重开，在现实里这么加点遇上点事是真没容错啊！
就像嬴政说的那样，他很可能在强度以上的对碰中，被自己攻击反震过来的力道震死。
“感谢您的教诲，我以后会重视体质的提升的！”杨光郑重的向嬴政鞠了一躬。
不只是契约关系，他在始皇帝身上能感觉到一股老师般的关怀。
“无妨。”始皇帝拍着杨光的肩膀，带着他坐了下来，“对了，你刚想问朕什么来着？”
“我想问……您当年和帝辛交过手吗？”
嬴政身上的气势徒然一变。
危险、致命、愤怒，这些凝聚成了纯粹的杀意。
“你说，帝辛？”
“别别别……别激动！”杨光吓得连忙摆手后退，“我也就是这么一问。”
时间不会磨灭伤痛，只会让伤痛更加刻骨铭心。
“呼——”
嬴政长呼一口气，勉强平复下来了自己的心情。
“是的，朕当年见过他。”
“在第五次东巡的时候。”
那一次，是他一生中败的最惨的一次。
三百七十六位大秦锐士全军覆没，身负黑龙，自以为超越了盖聂成为天下第一的他，在那一战中死去。
打败他的不是帝辛。
“那不过一条走狗而已。”
“蓬莱、方丈、瀛洲三岛，才是导致朕死在第五次东巡的罪魁祸首。”
“不过朕虽败，却窃到了仙人之力，去到黄天之世后，仙法成为了朕起家的根本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