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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历史 > 嘉和纪事 > 第三十章 棘手伤情

郑子清和王衍之在联手压制了城内的动乱后,并未放松下来。一则城内不知道还有多少北漠细作隐于暗中,伺机作乱;二则城墙内外的殊死搏斗还在持续,大齐的守军能否抵挡住北漠人的突袭还未可知。

“子清,眼下战事突起,城内人心浮动,出乱子的地方肯定不止这一处。我们虽然暂时不能直接相助蒋将军对阵杀敌,却可以尽可能平息城内的动乱,让守城的将士们没有后顾之忧。”

王衍之的教养不允许他对城内正在发生的事情视而不见,即便可能面临危险,他也得有所作为。

郑子清对他的想法感同身受,爽快地回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接下来得麻烦衍之随我一道东奔西走了。”

两人达成共识后不再废话直接找到留在城内值守得将士,由他们引路前去百姓发生骚乱之地,一文一武通力合作不停地将可能发生的危险消灭于萌芽之中。

直到夜尽天明,躲在暗处的北漠细作不敢再轻易现身兴风作浪,郑子清二人才稍得清闲。与此同时,蒋易也带着天武城的守军极为艰难地在北漠人的猛烈攻击下保住了天武城。

郑子清二人回到将军府后不久,蒋易也带着满身血污、疲惫不堪地回府。

王衍之见到蒋易后顾不上一阵阵涌来的困意,关切地问他:“蒋将军,这一夜战况如何?伤亡可惨重?西门情况怎么样?天运和天昌二城的援军可到了?”

蒋易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脑袋嗡嗡的,却还是耐着性子回道:“劳王大人忧心,北漠的进攻已经被我们打退。北漠人凶狠残暴,一开始有不少弟兄不慎之下着了道,出现了不少伤亡。不过,大家很快反应过来,后面相助杀敌,情况好了很多。”

他看了一眼一旁同样侧耳倾听的郑子清,继续说道:“想必郑统领也看出来达勒那厮阴险狡诈,想要声东击西。本将军识破后立即带人去了西门,这一夜都在那里驻守,没有给他占便宜的机会。天运二城的援军到了之后,达勒见更没有机会突破西门,就果断放弃了。”

郑子清欣慰道:“那就好,只要多守天武城几日,朝廷援军一旦到来,定让那达勒有去无回。”

蒋易冲着郑子清无声地笑了笑,他之前一直对朝廷增援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不过现在有王衍之这个王氏麒麟子在,他就不信那些人还敢在此事上拖延。心中底气更足后,蒋易在排兵布阵时也更放得开手脚。

而且,他听手下兄弟说了王衍之这一夜的表现后,更是对其好感大增。不管之前如何,能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在他这儿就是大齐好儿郎。所以蒋易才会在身心俱疲的时候还愿意给这两人说明战况。

王衍之他们也清楚蒋易需要休息,养精蓄锐,等待下一场战斗的到来。故而在从他那里得到了想知道的情况后就不再打扰,告辞离开。三人各自回去休息。

此后的三天里,达勒每天都会派人攻城,同时发动城内的细作挑起各种事端。蒋易虽然一次次地率军抗住了北漠人的进攻,可城内的粮草、武器的消耗却远超预期,将士们的伤亡也日益增加。

郑子清和王衍之也像第一夜那样在城内四处奔波灭火,只是随着北漠围困攻城的时间越来越久,城内百姓对守住天武城的信心越来越弱。王衍之再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也无法浇灭百姓们心中不断积聚的惊惧之火。郑子清不得不动用武力狠狠惩治了一些不听劝阻的刺头,这才让人心浮动的百姓们稍微沉寂了一些。

将士们士气低沉,百姓们仓皇失措,援军又迟迟不至,天武城内的情势一日比一日危急。

又是一次生死血战,回到将军府后,吴克用向蒋易进言:“将军,现在兄弟们伤亡惨重,补给又跟不上,士气低迷。这样下去,恐怕等不到援军,咱们就城破人亡了。”

蒋易比吴克用更清楚此时他们面临的困境,可他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默然无语。

“若想鼓舞士气,我倒是有个想法。”郑子清看向蒋易,“前些时日我率领禁军来天武城时也将前定国公一起带了过来。若论北漠最怕而我大齐边军最敬之人恐怕非他老人家莫属,要是让他出面,想必定能震慑北漠,同时振奋我大齐军心。”

“这……伯父他遭奸人迫害,受了牢狱之灾,自那之后身体状况就一直不是很好。我想让他在道全那先将身子养好,再说其他。”

蒋易并不愿意让卢松毅在当下露面,虽然郑子清所言不无道理,可眼下时机不对。蒋易最初的确是抱着让卢松毅为他出谋划策的希望去雁荡山接人的,但他同时也是为了给卢松毅更好的生活条件,让其有机会立功来将功折罪,东山再起。

然而,蒋易在卢松毅到来后去看望他时却意外知晓了一件事,而这也让他最初的谋划几乎全部落空。

那日,蒋易大摆筵席为王衍之和郑子清接风洗尘。宴会结束后,他寻了个借口去了安置雁荡山劳役之处,悄悄地将卢松毅和道全接回了将军府后院的一处偏僻的院落里。

道全被卢明远在信中几次三番地嘱托一定好好为卢松毅诊治身体,所以刚一安置下来,他就急不可耐地打断了卢松毅和蒋易之间的寒暄,让卢松毅躺下为其看病。

卢松毅起初并不愿配合,只说自己是多年征战沙场留下的旧伤、暗伤在牢狱之中复发,休息一段时日便可自行恢复。

道全却直接呛他说:“是你是医者还是我是医者?”

之后也不管卢松毅是否同意,拿起银针三两针下去就把人给定住了。

蒋易在一旁看着大气也不敢出,生怕道全一言不合也给他来上一针。

接下来,道全对卢松毅全身上下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越是检查,他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最后,道全把卢松毅身上的银针拔下,握住他的手给他渡了一丝内力。普通病人的身体里若是进了这一丝内力不说病痛全无,也能在短时间内通体舒泰、神清气爽。毕竟此乃道全自研习了数十年的长春功的功力,在疗愈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功效。

可这丝内力进了卢松毅的身体后却让他浑身剧烈颤抖,身体各处的筋脉此起彼伏的凸起。片刻之后,卢松毅便吐血昏厥。

蒋易看到此等景象大惊失色,忙问道全到底发生了什么。

道全于是面沉如水地为他解释了卢松毅身上的不妥之处。

卢松毅幼时在自家书库中意外翻到了一本名为少阳功的道家功法。这是一个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道家支脉的不传秘法。不知历经怎样的波折最终被收藏在卢家库房,又被卢松毅发现,误打误撞地修习。

这少阳功虽是道家功法,却没有道家道法自然的逍遥洒脱。而是至阳至烈、刚劲霸道,倒是与卢松毅的性子十分相和。修习这门功法产生的内力炽热有力,甚至会让身体的温度都比普通人要高上一些。

卢松毅与天界山交好,也曾跟天界山的道士们交流过各自的功法,所以道全对他功法的特性了然于胸。

可这次再见,道全却发现卢松毅畏寒无比,触碰后只觉他的体温远低于常人。

道全便猜测卢松毅的功法出了问题。这一检查,果不其然。

道全发现卢松毅的经脉中少阳功的流转断断续续,无法形成完整的周天。更加奇怪的是,他隐隐感觉到有另外一股力量隐藏于经脉之内,却仿若无影无形,难以捉摸。

所以他才送了自己的一丝内力进去一探究竟,而卢松毅身体因此发生的剧烈反应也让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果真有另外一股力量在卢松毅的身体内不断阻挡他功法的运转,让他难以运功自我修复。

而据道全所知,这世上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在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隐血阁。

隐血阁说起来也是一个传承久远的势力。它的前身其实是数百年前的一个中原王朝覆灭之后的残余势力为了复国而建立的地下组织。

这个地下组织在新王朝建立后活跃在王朝的各个角落,企图实现复辟的梦想,却屡屡受挫。

数代之后,执着于复辟的旧人接连逝去。这个组织经历过一次规模庞大的内乱之后洗去了前朝的印记,逐渐成了隐于暗处的杀手组织,一代代传承至今。

隐血阁中等级森严,杀手以甲、乙、丙、丁、戊、己等十天干为字辈进行排序,字辈越靠前级别越高。只有能升至甲字辈的杀手才有资格修习隐血阁传承自前朝皇室的秘法雾隐诀。

雾隐诀并非功法,所以即便身怀其他功法也能兼修。它最令人望而生畏之处在于它能让习武之人修习的功法直接失效。

一旦被雾隐诀袭击,体内会留存一股似散又聚、似有若无,让人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这股力量极难被察觉和消除,它会阻挡体内功法的正常运转,功力再深厚之人遇上它后都与废人无异。如果身上有伤更是雪上加霜,完全无法靠内力修复,只能默默忍受。而卢松毅如今恰好就是这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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