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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历史 > 嘉和纪事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各执一词

今日一早,高呈便从李于泽那里得知了田贵的事。他当即决定将田贵和他那一班兄弟捉拿归案。

因为田贵等人正在城门口当值,若是直接带人去抓他们,可能造成混乱伤及无辜不说,田贵他们见势不妙还很有可能直接出城逃亡。

所以,高呈便让李于泽以县衙大牢之中有恶贼逃脱,需要全城搜检为由,让田贵那一班人临时关闭城门。同时,还让他们分散开来去追查莫须有的恶贼。

在田贵和他的弟兄们散开后,李于泽便带着手下的捕快们将同事们逐个击破。

那些守城官兵跟县衙的捕快们平日里既是同僚,又是街坊,对捕快根本不设防。所以他们基本没怎么来得及抵抗就被直接拿下了。

田贵那里倒是出了点儿小岔子。他这个人虽然从面相上看就是一个粗鲁汉子。胡子拉碴的,不修边幅。但实际上却是个胆大心细的。

他从县衙接二连三不同寻常的指令中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一直保持警惕。

因此,当李于泽亲自带人来拿他的时候,他反抗得很激烈。不过,他一个人毕竟势单力薄,再怎么反抗也抵不过李于泽和手下的一众好手,最终还是被锁住压入了大牢。

与此同时,县衙的捕快还去了田贵家里,当众从田家后院挖出了那个装满黄金的木箱。让围观的百姓过足了眼瘾。

田贵一案整个的事情经过便是如此。别看李于泽不苟言笑,但讲起这些却绘声绘色,引人入胜。让人仿若声临其境,很难不认同他说的话。

而且不论李于泽讲述的是否精彩,他说的这些从逻辑上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高呈在李于泽讲完案情经过后,跟卢明远说:“国公大人,您也听到了,这田贵勾结青州,收受贿赂,协助贼人盗我沛县粮库、武库的罪行可谓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我们对缴获的那箱金锭仔细查看后,发现上面的印记与青州府造的金锭别无二致。那箱金锭就是田贵通敌的铁证。

请大人莫要再听他巧言令色地狡辩。此人狡诈奸猾,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还是给他上刑,松松筋骨,让他先尝些苦头更好!”

高呈话音刚落,田贵就疯狂地挣扎,挣得身后的木架吱呀作响。

他目眦俱裂地看着高呈和李于泽,大声喊道:“胡说!你们都在胡说!我根本没接触什么青州反贼,更不曾收受贿赂。什么木箱,什么金锭,我都完全不知道。你们这是在陷害我!”

“看看,国公大人,您看看!”高呈一脸不屑地看向田贵,“这贱民真是死鸭子嘴硬!有街坊邻居甚至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做人证,还有一整箱的金锭做物证。人证物证俱在,他还在这儿拒不认罪。这种人不打他是不会招的!”

卢明远没有理会高呈一而再的撺掇,他颇为冷静地问田贵:“你说你不曾收受贿赂,受人指使,那你怎么解释一整库的武器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被偷运出城?”

“大人!从来没有什么一整库的武器!”

生死关头,田贵再也忍不住抛出了一个大秘密!

他咬着牙说:“不瞒大人,此前负责看守武库之人正是我的一位族叔。他曾在跟我喝酒的时候无意中透露,说武库之中一直有人监守自盗。他每次清点库存都会发现有武器莫名其妙地减少。

族叔上报之后,却被县尉大人一顿斥责。让他老老实实地看好武库的大门就行,其他不该问的少问,不该管的也更不要管。还严令他不得跟外人透露此事。”

田贵刚讲到这儿,高呈就言辞厉色道:“田贵!你给我住口!我看你是狗急跳墙,居然为了脱罪不惜编造谎言,还攀咬到县尉身上!”

他指着田贵两侧的狱卒说:“你们两个,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高县令!”

卢明远冷着脸喊了高呈一声,然后对他说:“不管田贵所言是真是假,本官都想听完。让他说!”

高呈被卢明远弄得面子上险些挂不住,他默默地给那两个狱卒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停下手上堵田贵嘴的动作。

田贵得到喘息之机后,一点儿也不敢耽误,立刻接着刚才的话说:“我从族叔那里得知此事后,一时好奇就明里暗里打探了一番。发现的确有人在暗中将武库里的武器转运出去。而且,在最近这小半年的时间里,他们的动作越加频繁。

族叔为此愁得不行。他担心有朝一日东窗事发,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他。前不久,简郡王殿下驾临郡城,让郡守府下令在各县筹集粮草,武器支援北境边军。

族叔听到消息后吓坏了,他找到我说想要偷偷传信给郡守府,揭发武库被盗一事。我当时劝他不要沾手这种掉脑袋的事。可他非不听。

结果当天夜里我就接到消息,说我族叔在外饮酒,喝得烂醉,回家的时候不小心跌入了街边的井里,被捞上来的时候人早就咽了气。

好一个不小心!我族叔虽好酒,但他酒量极好。我同他喝过那么多次酒,却从未见他醉过一次。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千杯不醉的人却被被人说成是喝醉失足而死,我怎么可能相信!

肯定是有人知道了他要举报武库被盗的想法,果断出手将他给灭了口。而最想让他闭嘴的人,除了李县尉还能有谁?

听闻族叔溺毙的消息后,我这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的。万一谋害族叔的人认为我也是知情者,那我和我们一家就危险了。

所以这几日我根本不敢有丝毫放松。为了保护我娘和我唯一的儿子,我悄悄请了城中武馆的拳师在晚上的时候来我家,让他们帮忙守夜。

邻居们隔着我家院墙看到的那些人就是我请的拳师。我儿子看到家里来了陌生的叔叔后很好奇,就闷不吭声地在我旁边,听我跟拳师们讲话。

后来,儿子他胆子大了些,便主动问跟拳师们搭话。有个拳师正好家里有个跟我儿子差不多大的孩子,便很乐意跟我儿子讲些他以前闯荡江湖的故事。

他年轻的时候跟过镖车,把大齐的各个州郡都跑了一遍。他便跟我儿子讲他在各州游历时遇到的奇闻异事。青州离我们徐州最近,他去的也最多,讲的很多东西也跟青州有关,我儿子便把这个给记住了。

但这跟青州反贼有什么关系?

至于什么木箱,什么黄金,我想都不敢想,更不可能见过。我不过是想本本分分地奉养老娘,把我的儿子教养成人,那些有违大齐律法的事我怎么可能去做。

请大人明鉴!”

田贵的这番话将矛头直指县尉李于泽。

李于泽面无表情地听完全程,并没有在田贵结束控诉后出来解释一下。

倒是县令高呈又一次站出来,对卢明远说:“国公大人,田贵说的那些话绝对都是子虚乌有。李县尉一直兢兢业业地辅佐下官,把沛县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自他上任县尉后,沛县境内再无匪患,县城之中小偷小摸之事也大量减少。李县尉如此尽忠职守,怎么可能做出监守自盗之事?

田贵族叔之死的确可惜,但这事儿本就是一桩意外。田贵族叔的家人都接受了我们县衙给出的结论。而且,简郡王殿下来到这里之后,也派人又将此事查了一遍,得出的结论仍是田贵族叔醉酒失足意外而亡。

我看田贵就是因为他族叔此前担负看守武库之责,现在又死了不能开后说话,他便随意编排以求脱罪。

实际上,说不定他族叔也是他们的同伙,协助那些青州反贼将武库搬空。这么说来,真正监守自盗的人应该是田贵的族叔才是!

国公大人,您一定要擦亮双眼,不要为田贵这个奸诈之人所骗!”

这可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单从叙事的逻辑上来看,无论是高呈、李于泽这些县衙官员所言,还是田贵这个嫌犯所述,看上去似乎都能说得通。但双方却是相互对立的。

理智告诉卢明远,应该还是大齐的官员更为可靠些,田贵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开脱才编了那么多故事。

但直觉却告诉卢明远,高呈和李于泽这些沛县官员隐瞒了太多的事情,他们的立场似乎并一定是在大齐朝廷这一边的。而为了活命的田贵把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他说的这些话说不定才是真相。

到底该信哪一方?卢明远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这时候,胥琰站出来打破了僵局。他提议或许可以按照双方讲述的具体情况来评判到底哪一方是造假的。

比如,田贵提到他曾去城中的武馆请拳师上门保护家人。既然如此,不如去武馆会一会那些拳师,看他们是否真如田贵所言,被田贵请上门过。

高呈听到胥琰的建议后,大加赞赏,他说会立刻派人去城中的武馆中一探究竟。

但他的好意却被胥琰出面替卢明远婉言谢绝了。胥琰在卢明远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跟高呈强调他们要自己去武馆了解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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