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意盯着男人的这双眼睛。
浓颜系的眼眸是最为深邃,瞳仁幽深,多看两眼都觉得深情富有故事。
眼前男人的眼睛,她可以看的肆无忌惮,即便心脏被撩拨的跳动的厉害,却并不恐惧。
陆三爷的眼睛,她不敢多看。
可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她又始终带着离谱的猜测。
不敢摘掉陆三爷的面罩,可她敢直面问漂亮鸭子,等他答案。
房间内的暧昧气息,也因为林栀意的问题逐渐消散。
陆淮深心里感慨,这小孩永比他想中要聪明许多。
即便觉得离谱,却知道找他要一个明确答案。
说?
或者不说?
说,这场游戏将会终止。
他似乎,还有一点舍不得。
思考片刻,陆淮深决定将游戏继续:“在什么情况下,堂堂陆氏集团总裁甘愿被你当鸭子包养?”
这话一落,林栀意脑中浮现在门店见到陆三爷的模样。
那般矜冷傲然的男人,气场强大,宛若凌驾于世界之上的上位者,被当鸭子包养?
这么骚?
林栀意忍不住看眼前男人头顶戴着的猫耳朵头箍。
怎么都没办法跟那位神坛之上的人物划上等号。
“是我发神经了。”林栀意说。
“也有一种可能。”陆淮深勾唇。
“什么?”
“陆氏集团总裁觉得日子枯燥无聊,突然碰到一个有意思的人,当做一场游戏来玩。”陆淮深盯着林栀意将实情吐露。
林栀意张张嘴正要反驳时,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来。
陆淮深帮她拿了手机,接通时顺带按了免提:“林栀意你这个死丫头,你今晚又不回家?你是不是又跟小白脸鬼混到一起?”
鲍翠玉的尖锐的声音,通过手机免提在卧室内响彻:“林栀意你怎么能这么不自爱?你到底要将自己糟蹋到多脏才善罢甘休?”
陆淮深眸光深了不少,这样的言辞,放到任何一个小女孩身上都是极尖锐的武器。
甚至,这样的言辞,还是出自亲生母亲,更像是一把杀人的利刃。
可林栀意像是没感觉一般,甚至表情都没有什么波动。
只是不动声色眨了两下眼,然后很平静的问:“妈妈打电话给我就是来骂我的?”
“我不该说你?”鲍翠玉反问:“你一个即将要订婚的人,天天夜不归宿,我作为你母亲我还不能说你?”
“林栀意,我要不是你妈,我都懒得跟你说这些,你以为我爱管你?”
“那妈妈还是好好管管你的小女儿。”林栀意甚至问了一句:“林玫的手术修复的如何?”
“林栀意!”鲍翠玉被触碰到逆鳞:“你就应该死在乡下,我当初就不能心软把你接回来。你一接回来,就把玫玫带坏。
玫玫都跟我说过,是你诓骗她忽悠她,她才会一错再错,你这个姐姐当的可真恶毒。”
“原来我妹妹这么说的。”林栀意突然笑起来,只是笑着时眼眶里积聚了泪水:“那妈妈肯定是觉得,我故意表面上对妹妹好,暗地里算计毁了妹妹。”
“呵,你自己心里知道就好。”鲍翠玉冷笑:“得亏我把儿子送到贵族寄宿学校,否则也被你祸害。你真是好恶毒的心思,为了争宠,陷害自己的同胞妹妹,你真是叫我恶心。”
“真是抱歉了,妈妈。”
林栀意话是这样说,可脸上一直在笑。
甚至眼眶的泪水砸落下来,她也不管不顾,就这么笑着。
陆淮深伸手触碰林栀意的脸时,刚好接住砸落的眼泪,滚烫的他手指颤了下。
他伸手,一遍遍的揉着林栀意的耳垂。
林栀意抬眸跟陆淮深目光对视上那一刻,干渴的心脏像注入了一汪清泉,有了滋润,令她笑起来。
“如果妈妈打电话为了声讨我,那很抱歉,我现在不是很有空诶……”
林栀意说的同时,靠近陆淮深吻了吻他的唇,更带着一种报复的心思,将亲吻的声音加大。
陆淮深心领神会,按着林栀意的后脑勺,哑着声音道:“宝贝,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电话?”
“林栀意!”鲍翠玉接受无能的尖叫:“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荒诞,你忘了你要跟许斯越订婚吗?”
“妈妈,如果没什么事,我要现挂断。”林栀意目光灼灼的盯着陆淮深。
电话里鲍翠玉气急败坏:“你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跟野鸡似的,你……果然乡下养坏,乡下……”
“宝贝,太吵了,影响我。”
“哦。”
林栀意回应完便将电话挂断,随后捧着陆淮深吻的疯狂,像狂风暴雨一般。
想发泄内心的溃败和苦涩。
只是热烈的吻里多少参杂眼泪的苦涩和鲜甜。
最终,林栀意吻不下去,趴在陆淮深怀里,肩膀颤的厉害。
陆淮深叹息,抱着她,轻轻拍着肩:“乖小孩,难过要哭大声一点。”
“谁说我难过了”林栀意声音都哽咽,嘴巴还很硬:“我都习惯,又不是第一次这样。我早就知道,我不被喜欢,我怎么做都不被喜欢……”
“可是……”
“不爱我,为什么要生我?”
林栀意突然抬头看着陆淮深,眼泪一滴滴的砸落:“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有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
“我到底多糟糕,我亲生母亲都不爱我,都要这样说我?”
明明那么明确的事实摆到了鲍翠玉面前,可鲍翠玉宁可相信是她机关算计害的林玫那样。
骂她恶毒,痛斥她心机。
而她只是坏的想要让鲍翠玉看到林玫,并非是她想象中那么冰清玉洁的女儿。
“所以,从来不是事有错,是人有罪。是我有罪,所以我做什么都是糟糕的,林玫无罪,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林栀意荒诞的大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生我啊……”
她最终还是崩不住,双手紧紧的拽着陆淮深的衣领,像是即将要溺死的人,急切的寻找一个生机。
“我真的很糟糕到,不值得被爱吗?”
满是泪水的一双眼睛,卑微脆弱。
问完这句话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的一张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