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均关上手机，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亲自致电血满堂，更改了包厢时间。
他坐在柔软的办公椅上为那份《人类牧场策划报告》做最后的润色。
一切做完正好是十一点半，宋均做了个漂亮的封皮，将报告打印成册，放进储物手镯。
他打算明天把这东西带给A先生看看，增加一下自己的可信度。
宋均收拾好自己，用被子把自己完全罩住，安安心心刷手机。
暗夜来的时候只在办公区域活动过，宿舍里——尤其是床上，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
两百万一瓶的奈尔血酒，冥宝上就有卖，宋均按照A先生的要求买了三瓶。
冥宝上没有海葵，也没有鱿鱼和章鱼，宋均盲猜是暗夜觉得忌讳，全部给禁了。
因为冥宝特选战备商店里有这几种海货，量很大，还便宜。
宋均加了购物车，打算明天下午直接买新鲜的。
明天早上光复大学还有课，他上完课，就可以直接赶去血满堂布局了。
纯黑色轿跑在朦朦雾气里穿行，最终缓缓停在楼阁门口。
诡异保安上前替宋均拉开车门，僵硬地抽动嘴角：“先生，有预约吗？”
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得宋均别扭。
他移开目光，说道：“有。今天下午六点半的。”
诡异保安似乎诧异了一下：“先生，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
“我知道。”宋均已经踏进了整体漆成猩红色的气派大厅，“有点事要和你们后厨吩咐一下。”
迎宾小姐听到了这句话，连忙走过来，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制服，恭敬地问：“先生，是需要什么特殊服务吗？”
她熟练地拿出一张印制得很高级的目录：“我们这里有私人订制晚宴布置，古旧舞会，血腥夜宴，杀戮狂欢会……不过先生，杀戮狂欢会目前没有开放，因为肉畜供应不足。请问您——”
“有没有高级菜品订制？”宋均看了看那张用立体头骨浮雕图案装裱的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串诡异文字，令人头疼。
诡异小姐愣了愣：“就这么简单？”
意识到自己态度的不妥后，她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先生，以往像您这样穿着暗夜黑的宾客，他们要的特殊服务都很刁钻。”
宋均看了看身上那片不会反光的死寂，笑了笑：“能满足就好。我自己提供食材，价格你们尽管开。我的食材比较特殊。”
诡异迎宾小姐核对了一下价目表，问道：“特殊食材需要额外处理吗？如果是猎户座那边的巨蜈蚣、车虫或者仙女星的毒蛞蝓幼崽，我们需要收取一些手工处理费用。”
宋均说：“不用。我已经处理好了，直接下锅就行。”
诡异迎宾小姐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好的先生。这边是无需额外处理的特殊食材，食材自备，最高档菜品订制。一共三万诡能币。”
宋均果断付了款：“我把食材给谁？”
“不急，先生。”诡异迎宾小姐拿出一张表格，“请您填写一下身份信息。”
宋均在上面写了一个“A”字递回去。
“先生，请跟我来。”诡异迎宾小姐接过表格，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他前往后厨，“您可以和我们的主厨交流一下菜品的具体口味需求和摆盘要求，选择或者订制摆盘花样，敲定上菜顺序……”
宋均问：“我可以提前去包厢待着吧？”
“没问题，先生。”
她把宋均送到二楼走廊尽头，推开和墙面完美融为一体的旋转门，向里面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宋均向精瘦的干尸主厨点头致意，主厨张了张嘴，发出嘶哑的怪声：“买无由，您可以叫我买厨。什么食材，拿出来我看看。”
宋均于是从手镯里拿出他处理好的一筐小八爪鱼，一筐小鱿鱼和一筐海葵。
这三筐东西他买的都是剔骨去毒版。
在来这里的路上，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停车，把那包快乐粉分出了一小半，洒进这三筐食材，抓得很匀。
顺便，他还在冥宝特选战备商店里买到了一个可以粘在手心的小小下毒神器，里面装了一些快乐粉，以备不时之需。
干尸主厨瞪着两颗大眼珠子，盯着这三筐食材看了好一会儿。
他怪异的声调开始颤抖：“先生，这是什么？！”
宋均说：“嘘，这是暗夜之子的三种形态。”
干尸厨师打了个寒颤，恐惧爬满他的脸庞：“你……你你你……”
他“你”了好半天，上下牙打了好一会儿的架，才惊恐万状地喊道：“你是什么人？！”
宋均冷笑一声，威压一放，开始发疯：“你是什么东西，也敢问我是什么人？”
“本来，你这种等级低下的东西，没有资格和我讲话，更没有资格跟我共处一室。”
“你不配知道我的姓氏，看在你今天做菜的份上，我勉强同意你叫我A先生。”
买无由被震住了。
“A……A先生……你怎么、你怎么敢的？”
宋均笑了笑：“我就想吃点我没见过的食材，我怎么了？”
他挥挥手，把西巳放在手镯里的那些礼品拿出来几样堆在地上：“赏你的。好好做菜。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买无由忍不住看了地上的礼品一眼，再次被震住了。
天啊，这些可都是惊悚世界里最上乘的东西，价格委实不菲。
买无由干硬的喉结上下动了动：“A先生，这事儿确实难做。这些东西……还有吗？”
宋均又拿出来一样，冷冰冰地威胁道：“阁下，你没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买无由连忙将这些东西收进自己的储物空间，低下头，眼里的绿光一闪而过：“够了，先生。这些就够了。”
“A先生，我会及时做好您的菜。”他看了看宋均身上的制服：“您在冥民银行高就？需要我叫人派车去接您吗？”
宋均看了看买无由，没有戳穿他的小心思。
“我是冥民银行肉畜兑换管理部总经理。”宋均说，“这些东西，千万不要清洗，直接放锅里烧。我喜欢原汁原味的东西。”
买无由露出一个笑容：“好的，先生。”
宋均回小宿舍补了个觉，六点钟准时到达血满堂顶层包厢。
他一直等到晚上七点，才等到姗姗来迟的A先生和另外两只诡异。
这两只诡异被死气污染前似乎是一对双胞胎，同样的梳得整齐的金色枯槁直发，同样的涣散蓝眼。
三只诡异整齐地盯住主位上的宋均，A先生露出一个毫不掩饰恶意的笑容。
“抱歉，阁下。”他说，“我说过，我习惯别人比我早到至少半小时。”
“可是，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六点钟来的还是六点半来的呢？”
“所以啊，我七点才来。”
“另外，”他盯着宋均，“从座位上起来。你这样的档次，只配给我们端茶倒酒，没资格上桌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