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均不动声色地看着这只高大的诡异,惨淡的灯光下,他脸上的腐肉格外狰狞。
“都是瓦尔农场的员工,他还能让我湮灭不成?”
高大的诡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真没想到,你会问这样的傻问题。”
一根粗壮的手指冒犯地戳上了宋均的心口:“春华先生当然不会让你湮灭。”
“但是,他会挖出你的诡心,制作成漂亮的艺术品。”
他收回手指,看宋均的眼神充斥着厌恶和不屑,就像在看一只蜘蛛或者一只老鼠。
“据我所知,冥民银行财富部副总一直想要一个这样的艺术品,送给自已的顶头上司。”
“如果我们今晚见不到朝云说的优质肉畜,明天你就会变成那位新贵桌上的饰品。”
跟在宋均身后的独眼已经慌了。
他看看杵在原地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宋均,又看看大踏步地消失在黑暗中的诡异,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大哥,您不会要跟春华先生硬扛吧?”
独眼的脖子直直转过九十度,看着宋均光影错落的侧脸,忍不住把自已知道的信息竹筒倒豆子似的念了出来。
“春华先生是出了名的喜欢活切诡异啊,大哥!虽然他的等级和朝云一样,但是打架比朝云要强得多啊!大哥,您让他畏罪潜逃的难度可太大了……”
“加工厂那边和我们情况不同。”独眼有些迫切地说道,“他们整体上就要强上一点,全部的主管都是丧魂三级四级,两个领导还都有权有势的。”
“他们要是来找麻烦,您……”
独眼观察了一下宋均的脸色,最终眼睛一闭牙一咬:“您可真是羊入虎口啊!”
宋均忍俊不禁:“你说谁是羊?”
他关好门往回走,独眼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觉得这魔王比无面大哥难伺候多了。
跟着无面,当然是会被压榨,但是每天打打别的主管,杀杀肉畜也挺好的。
跟着这位,是没有什么压榨,但是头三天就饿了九顿,每天都有随风飘散的可能性。
独眼挠挠光秃秃的脑袋,试图据理力争一下。
“哥,哥。一些肉畜而已,咱们就服了这个软。您听见刚刚那家伙说什么没有?冥民银行那什么上司是个老变态,要把你诡心挖了放他办公桌上啊!”
宋均心里给西巳记了一笔。
老东西,扣奖金!
他带着独眼走进办公楼,摁下电梯,对独眼强调的那些避而不谈。
“我去给指挥官发封邮件。”他淡淡地说,“今晚不是会来五百个吗?你带着蛞蝓一起,让那些夏国来的肉畜到厂房或者随便找空地等我一下。”
“好。”独眼目送宋均走进电梯,忽然觉得有点不妙:“大哥,你那个邮件……”
宋均在缓缓闭合的电梯门后冲他微笑:“我请指挥官再延时两天。明后天你们照样放假,不用屠宰。”
独眼的眼睛瞪得占据了二分之一的脸。
他扑过去,然而电梯已经关门上行,留给他的只有冰冷的合金板。
“……”
独眼愣住了,不由自主地抚摸上自已的心口。
“要死……真是造孽啊……万一打不过的话……”
独眼按着自已不安分的诡心前往大门口等肉畜的时候,宋均坐回了暖白的灯光下,重新悠闲自在地靠上了自已的座位。
无面诡坐在沙发上接独眼的电话,独眼大概是怕得可以,那连珠炮似的一顿输出连宋均都能听到一点。
宋均把自已的手机听筒声音调大,危险一连串的马屁格外清晰。
“宋总,宋总真是好手段!哎嘿嘿,丑玩偶香啊,太香了。您都不知道这个月我们利润增长了多少!”
确实,宋均有更重要的任务,不可能每天盯着财务报表。
“这不重要。”他平静地端起茶喝了一口,丝毫没注意到无面诡越来越凝重的脸色。
“重要的是,未来我们的产业能扩张到什么程度,我们还能赚多少。”宋均一本正经地忽悠道。
“是,是是是。”危险连声应是,“宋总,您有什么安排。”
宋均回忆了一下和朝云的聊天内容。
“我要收购三家公司……呃,工厂。明天晚上之前弄好。分别是【血痕皮革厂】、【古堡编织公司】和【明媚时装】。”
危险那边停顿了一下:“没问题,宋总。我想这件事情,危机那个恋爱脑就别参与了吧。他这两天又发病,吼着叫着要肉畜呢。”
要死。
宋均忽然想起来,自已确实已经有段时间没给快乐粉了。
A先生那里应该没事,因为他有足量的一小包。
“行,你把那个恋爱脑关起来吧。”他说,“收购动作要快。”
他挂掉电话开始写邮件,而另一边,无面诡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了。
“总之就是这样的。”
独眼给他做了个总结:“兄弟,我们这回真的要完了!你看看大哥在干啥呢?”
无面诡抬起头,宋均在光脑后面,键盘起火。
大概是已经发送完毕,宋均重重按下回车键,重新坐回椅子里端茶。
无面诡摇摇头:“恐怕已经晚了。”
他话音未落,宋均轻飘飘的声音便飘进耳朵。
“明晚,”他淡淡地说,“跟我去加工场走一趟。记住了,你是朝云,演得像一点。”
什么?
无面诡手一抖,手机砰咚掉落在地板上,一张美人脸大惊失色。
“大哥!”他喊得惨绝人寰,“你这是要我死啊!”
宋均翻看着来自【指挥官】的同意批示,耸了耸肩膀。
“很快就结束了,真的。”
……
独眼挪开贴在手机上的耳朵,挂断了电话。
他拉开大门,十辆重卡从外面鱼贯而入,把屠宰场本来就不大的空地塞得异常拥挤。
“总算来了点新东西。”独眼小声嘀咕一句,看着所剩不多的低级雇员在外面指挥下货。
“真不知道大哥是为什么要拖着不杀。”他嘟嘟囔囔地抱怨,“早杀晚杀,不都一样?”
他揉一揉自已的心口处,整理好身上的制服,惊惧场嗡地荡开。
独眼半阖下眼皮,看着一批批衣着五花八门的肉畜走下车,自觉地排列成阵,只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肉畜们正常的反应,不应该是瑟瑟发抖,尖叫嚎哭质问求饶吗?
怎么这一批这么淡定?
除了少数几个吓到瘫软以外,其他的虽然发抖,但是一声没喊,反而用一种恐惧但挑衅的目光打量着他。
是他的惊惧场不够强?
独眼冷哼一声,瞬间将威压开到最大!
他满意地看见肉畜们的脸上失去了血色。
“从夏国来的,给老子留下。其他的,自已滚到厂房里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