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昀瞪宋乞一眼:“不准没大没小!”
宋乞不说话了。
宋昀又看看宋均,冷笑道:“你还愣着干嘛?好大一笔账还没跟你算呢。还不跟上!”
宋昀昂首挺胸地在前面走,宋均和宋乞安静地跟在后面。
宋均看了看身后被老鼠操纵的“李秘书”和四个阴兵,给宋昀狠狠记了一笔。
老头子,不仅要把他装后备箱,还要算账是吧。
呵!
宋昀在花园里七拐八绕,最终把他们带到了一间稍小的堂屋。
这里正是他平时的茶室,现下多布置了一张桌子,当做饭厅。
宋昀指了指角落里的小桌和软垫,一点好脸色也不给宋均。
“去。这顿饭,你给我跪着吃!”
宋均也不生气,只在脸上摆出一副贱兮兮的笑来。
“哥,没有问题。”
他笑眯眯地凑上去,骑头撒野。
“我立刻就去跪。你看你一点也不心疼我,那暗夜之子的禁购令,我不解除了哦?”
那久远而熟悉的心梗感觉又来了。
禁购令。去踏马的禁购令!
宋昀怒骂:“小币崽子!”
宋均毫不犹豫地抬脚往角落里走,听声音,快被骂哭了。
“哥,你好伤我心啊。好不容易跟你兄弟团聚,你又是后备箱,又是狙击枪,又是玄孙带得不好。”
宋均在小桌旁边停住,从眼睛里挤出两滴眼泪。
“我又不像你,我死得那么早,哪里有带晚辈的经验?”
宋均呜呜咽咽地开始哭,配上那身脏兮兮、乱糟糟的袍子,看上去极为可怜。
“我刚醒,就是惊悚降临。玄孙又来了,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硬着头皮,去对付那些诡异。”
“那些东西阴险狡诈,又没有情感。我又没见过,我不害怕吗?哥,你怎么就不知道关心关心我?”
宋昀本来想给这小币崽子点颜色瞧瞧,但是宋均一哭,他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就跟生前的无数次一样,宋昀在一瞬间,产生了一种宋均不仅十分有理,还很值得同情的错觉。
“我好不容易在暗夜手底下站稳脚跟,你呢?你卖暗夜之子就算了,你还骂我暗夜走狗。”
宋均擦着眼泪,作势就要跪:“这么绝情,你这禁购令我干嘛要管?”
……可惜错觉只有一瞬间。
宋昀气得青筋直挑:“给我老实跪着!”
宋均一呆,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宋昀一声冷笑。
“你当我还是你那二十多岁不谙世事的哥呢?”
“我告诉你,这招现在对我没用!这么多年,我想也想明白了!”
宋均哭不出来了。
宋乞一看这阵仗,抬腿就要过去一并跪着,被宋昀一把扯回来摁在桌边。
“你给我乖乖在这儿吃饭!你看我给不给你爸托梦告状!”
啊?
宋乞一愣,怎么就还能托梦告状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同情地看了宋均一眼,自已在大桌边坐下了。
“上酒。”宋昀挥挥手,给宋乞夹了一筷子排骨。
“以后想吃什么,你就跟祖爷爷说。你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宋均跪在小桌旁边,觉得离谱:“宋昀,不是——”
宋昀瞪他一眼:“闭嘴!还没问你暗夜的事儿呢,有口饭给你吃你就偷着乐吧!”
阴兵把一盆大酸菜鱼放在宋昀桌上,给宋均送来一小碗。
宋均瞪大眼睛:“我不就炸了你屋吗?你怎么还整上小碗菜了呢?我不瘦吗?”
宋昀冷笑:“这是小碗肉。想要小碗菜,我让他们给你全换成素的。”
宋昀话音刚落,那边阴兵给宋均端排骨的手就要收回。
卧槽!
宋均立马起身去抢。
宋昀冷哼一声,一副“我还治不了你了”的表情,继续往宋乞盘子里堆肉。
看来看去,还是玄孙乖。
不像那阴险狡诈的小币崽子,倒反天罡还屁话一堆!
宋昀越看宋乞,越高兴。
酒是一杯接一杯地喝,喝多了,话也多了。
“……想当年,你二爷穷得叮当响,兜里没几个子儿。吃穿用度,还得靠我接济……”
这话成功吸引了宋均的注意力。
他盘腿坐在软垫上,闻言抬起头来,伸出手指指着自已。
“你在说我?我?我当年很穷?”
宋昀已经喝到了微醺。
他瞪了宋均一眼:“别拆我的台!”
倒是宋乞,一边解释一边好奇。
“大佬,虽然但是,我们家里一直是这么传的。都说你没有钱还英年早逝,穷得只剩一个平板电脑留下来了。”
宋均气得跳起来了。
“宋昀你摸着你的良心再说一遍?!当年咱俩到底谁穷?!”
宋昀的脸喝得红彤彤的。
他哼了一声:“臭小子,我在玄孙面前装个b怎么了?”
我擦?
宋均被他的厚颜无耻震惊了。
“你装逼,你拉我来垫背干嘛?”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我给人看风水那是按平方收费,法事少则几千多则几万,更别提选阴宅种生基这种十几万起步的。”
“我穷?你怎么好意思开这口的?”
这次轮到宋乞惊讶了。
“卧槽?富哥?”
宋均气疯了:“你特么的在晚辈面前抹黑我!”
他冷笑一声,决定抖宋昀老底。
“好啊宋昀,我以前给你送东西,你都横鼻子竖眼的。有回我给你转了五千块,你他吗跟我说太妙了!”
宋昀受不了了,借着酒劲拍桌而起。
“你理解我一下行不行?你又没生过儿子!你知道生个儿子天天自已不努力还盼着爹发达,是什么心情吗?”
宋均不买账:“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那小子尽拿你跟我作对比!”宋昀说得理直气壮,“那时候我还没发达,我当然跟他说你是个穷比了!”
宋乞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老鼠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桌偷了一根鸡腿,一边啃,一边对着宋乞说悄悄话。
“你祖爷爷的儿子好不靠谱。”
宋乞教它辈分:“那是我太爷爷。”
宋均冷笑:“你发达了,还不是一样没给我正名?”
宋昀狡辩道:“我本来是想给你正的。后来这不是又出事儿了吗?”
宋均抄起双手,皮笑肉不笑地听他解释。
宋昀回忆着往事,连连叹息。
“我活得很长,生前是四世同堂。我的重孙当年还小,清明节看见别人给太爷爷烧纸,他就跑回来跟我说他也要给我烧纸。”
老鼠说:“你祖爷爷的重孙也好不靠谱。”
宋乞戳了它一下:“那是我爸!”
宋均冷笑着问:“你重孙子关我正名什么屁事?”
宋昀手一摊:“我还活着,他给我烧纸,我多夭寿啊。我只好把他带到你坟前,当场给他过继喽。”
“我说我又不缺钱,而且不是你太爷,让他给他缺钱的太爷烧去。”
宋均的表情快挂不住了:“特么的我没收到!”
“那是因为他没烧!”
宋昀彻底醉了,大声嚷嚷:“我纸钱都买好了,哪知道那小崽子怕火?!他没烧,说子承父业,让他儿子烧!!”
宋均看了一眼宋乞。
他正要说话,一名阴兵冲进来,神色肉眼可见地有些慌张。
“先生,出事了!”
宋均看了一眼醉醺醺的宋昀,摇了摇头。
他转脸去问阴兵:“什么事?你跟我说。”
“不死女。”阴兵说,脸上浮现出一丝恐慌。
“我们发现了她的踪迹。”
阴兵吸了口气:“先生原本开辟领土,把周围的诡物击退,就花了很大力气。现在她突然入侵,恐怕又要引发大混乱了。”
宋均感觉奇怪:“这里连个防护罩都没有?”
阴兵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有。可是先生,我们今天刚刚穿越她的领域。”
宋均本能地感觉有些不妙。
阴兵说道:“纸轿车的底盘有破损。她应该是扒在车底,跟着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