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分成南北两边,南边主要是饮食起居的地方,而北边主要是弟子们修习的区域。
柳芽儿和萧叹先参观了南边,这儿有假山、园林、水池,可谓美不胜收,更有膳房、院落、楼阁、客房等等……一应俱全。
萧叹和柳芽儿二人跟随着侍女参观了南边,又往北边而去,穿过长廊,尽头处是一间明亮的讲堂,弟子们在这儿诵读学习心法。
讲堂背后是几株茂密的芭蕉,芭蕉树下灌木丛生,这里似乎到了尽头。可随着侍女口中念咒,绿色的帘子徐徐打开,帘后别有一番天地……
习场上,年幼的弟子们都穿着清一色的白衣,口中念念有词地比划着动作。
“这是琴湖场,是国师府最大的习场,未开隐瞳的弟子就是在此处修习。”侍女介绍道。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在教一众年幼的弟子身法。他们动作整齐划一,井然有序。
琴湖场边上,有一棵高大的蓝花楹树,树干上密集的花如同一团团蓝色云朵,又如同点点璀璨的蓝星。树下立着两个人,那名男子而立之年的模样,身材清瘦,相貌寻常,衣着也是一身素白;而那名女子十六七岁的模样,身着蓝紫色长纱,生得粉雕玉砌,如天女下凡。一阵清风吹来,蓝色花瓣随风飘落,那女子站在零星的花瓣里,衣袂翻飞,宛如画中仙子。
那女子挽着男子的手,指着人群中的一个少女,好像在说她练得好,二人好似一对亲厚的父女。
侍女连忙遥遥向二人躬身请安,介绍道:“那位就是慕容大国师。”
柳芽儿以为大国师会是怎样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没想到看起来那么不起眼。或许因为太有实力,所以选择低调。
“旁边那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慕容雪吧,果真生得美极了。”柳芽儿小声地问萧叹道。
虽然小声,侍女还是听到了,她笑道:“这是我们的二小姐莲舟小姐。”
萧叹面无表情地说道:“原来她就是大国师的义女慕容莲舟。”
柳芽儿久仰慕容雪大名,一直未见其人,没想到来了国师府还是没见到,心下有些失望。不知道是不是柳芽儿的错觉,萧叹望着大国师,好像有那么一瞬目光冷冽,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意。可就是那么一瞬,他就立马扬起嘴角换了一副笑脸,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跟大国师打招呼:“在下清尘山萧叹,久仰大国师之名。”
大国师笑道:“你就是萧叹,不错不错,真如传闻中一样是个美男子啊!”
莲舟望着萧叹,眼瞳瞬间明亮,也附和道:“真是名不虚传,这才配得上姐姐。”
萧叹心中不悦,开口却还是温和的,他说:“莲舟小姐何苦打趣我,我已有心悦之人。何况慕容大小姐一心修道,不问尘缘。”
这时大国师和莲舟才注意到萧叹身边的柳芽儿,只见这女孩一身烟青色衣裙,明眸皓齿,也算得上美人,只是稚气未脱,身量未足,站在熠熠生辉的萧叹身边,很容易被忽略。大国师细细打量了一番柳芽儿,总觉得她生得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大国师笑而不语,柳芽儿却有些慌张,她看着萧叹,他确实不像在开玩笑。
大国师又道:“这些年我身体不好,师门中大多事宜是交由小女慕容雪打理。而府上的事就是由我这个伶俐的小女儿莲舟来打理,她安排你们住在了……”大国师说道这里似乎忘记了,停顿了一下。
“溪风苑。”莲舟小声补充道。
“哦对对对,溪风苑,你们住得可还算满意?”大国师笑着问道。
“那是自然。”萧叹躬身谢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芽儿总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有些僵硬。大国师作为当今世上三大无上真人中的问书真人,是拥有无限力量和无上权力的前辈,却对后辈如此客气,真可谓一点架子也没有。
“雪儿说你们这些江湖之人,最是恣意潇洒,不喜约束,加之这些年国泰民安,便不再召集各门各派每年来府上小聚。只是这次事态严重,劳动你跑一趟了。”大国师微微笑道。
可萧叹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从前师父每年都会到国师府参加为期大半个月的问道大会。所谓问道大会,不过是庙堂之上的驱魔人召集分散在江湖各处的驱魔人,将一些朝廷对他们的要求传达下去。虽然不是从属关系,但大家多少会受到约束。自从慕容雪参与打理师门后,便取消了所谓的问道大会。而今大国师的话,似有怪罪大家太过散漫之意。
“是萧某的性子太过自由散漫,下山这么久竟未来拜访您。我师父她老人家还常常念着您呢。”萧叹做出一副略带歉意的模样来。
大国师笑笑道:“年轻人自然要放荡不羁,我年轻的时候可比你还逍遥。你路过天都能记得来看看我,我就很开心了。我也好久没见你师父了。”
二人你来我往寒暄了一会儿,大国师邀萧叹一同用晚膳,萧叹面露难色正欲回绝,柳芽儿却突然寒症发作一般剧烈咳嗽起来。
萧叹心领神会,婉拒道:“芽儿染了寒症,我想带她回去早些休息。”
大国师笑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言毕,莲舟与他一同离去。
侍女又带二人继续参观,傍晚回到溪风苑,晚膳已经送过来了,是四碟精致的小菜,外加一碗火腿炖排骨,一盘药膳滋补鸡。柳芽儿逛了那么久,饿得头晕眼花,连忙上桌。
萧叹却似乎没什么胃口,一根青菜吃了半天。
“你有心事?”柳芽儿问道,不等他回答,又说,“我觉得大国师人蛮好的,我以为他会高高在上的,结果是个这么亲切的人。可是萧哥哥,你好像不喜欢他?”
萧叹点头。
“为什么?”柳芽儿边问边往他碗里夹了一个鸡腿。
萧叹沉默良久,眸中如起雾的寒潭,竟泛起氤氲的雾气。他知道其中的利害,不想过早把柳芽儿卷进来,正欲开口编个什么理由,柳芽儿却打断道:“萧哥哥,不用勉强,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萧叹又一次点头道:“好。”
这天,萧叹早早就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