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泪从幽暗的地牢中醒来,水鬼老三就在她的身边。
“老三,我觉得浑身没有力气……”长泪躺在老三怀里,软绵绵地呢喃道。
“你坚持住,教主一定会派人来救我们的!”老三从没见过长泪这么绵软无力的模样,知道她这一身灵力已经被废去了。
“我有感觉……教主不会来救我们的……”长泪无力地叹了口气说道。
“不会的,你要坚持住。我们还有好多坏事没做……”水鬼老三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哭腔。
“没想到那个洗髓池这么厉害,我感觉身体里空空荡荡的,一点灵力也没有了。”长泪试着运了运气息,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半分修为,与普通人无异了。
“我们以前竟然从没听说过,看来我们要想办法逃出去,把关于洗髓池的事情告诉教主。否则我们整个蓝莲教都被扔进洗髓池的话,不就白来这人世间走一遭了!”水鬼老三恨恨道。
“老三,你现在还想着教主,可教主这样藏头露尾,根本不敢出手救我们。看那群驱魔师的意思,可能不会杀我们,但是这辈子我们也得在这地牢里度过了。”长泪感叹道。
“可也是我们违背教主的意思在先。”水鬼老三现在真的是后悔不已。
“违背教主的又不止我们俩个,这么多人都按捺不住,说明教主的想法就是有问题的,他不让我们冒头,就像不让老鹰吃兔子。说实话我宁可死在那些驱魔师手下,也不愿过藏头露尾的生活。可惜那个年轻人实在太强大了。”长泪想到她和水鬼老三藏匿于墙中,萧叹只是路过那面墙,就发现了他们,一拂袖,二人便感觉后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们推了出去,推到了萧叹的面前。想到那个年轻后生竟强大如斯,真是令长泪的后背生起一丝凉意。
“其实我很好奇一个问题。”水鬼老三吸了吸鼻子说道,“我们这样的情况,如果死了能不能重新回到六道轮回去投胎?”
“这恐怕得问教主了。要是能重新投胎倒也不错。”长泪想着,若是有来生,她一定要做个段秀儿一样的新娘,能够有秦公子那样痴情的新郎。
“要是重新投胎这么简单,那么咱们鬼域里的那些引渡使哪里还用得着一趟一趟那么辛苦地跑来跑去,直接跟我们一起入教就好了,重生以后就自杀,马上就去轮回。”水鬼老三说道。
“你说得也有道理。来的时候我太心急,什么事都没弄清楚就过来,万一我们死了真的跟着这具肉体一起死了,又无法重入轮回,那不就永远消失了?”长泪想到这里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我们猜来猜去也没用,死一个不就知道了。”水鬼老三打趣长泪道。
“上次天狗去帮倩兮,结果也死了。不知道他死后去了哪里。”长泪凝望着墙上跳动的烛火叹息道。
“天狗和倩兮的情况跟咱们又不一样,他们那个时候都还在试用身体的阶段,只是间歇地附身在新肉身上试试用得趁不趁手。我们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了,我们已经和现在的身体融合在一起了。对哦……我们现在是人,不是鬼了,为什么他们能看出我们的真实身份?”水鬼老三十分不解。
“对哦,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长泪的目光从墙上移开,焦灼地来回在牢房里踱步。她回忆起自己说话做事,仔细回忆哪里有破绽。
“看来教主叫我们低调学做人还是有用的,我们就是没学好怎么做人,才被那群驱魔师识破的。”水鬼老三道。
长泪在牢房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回想着自从萧叹他们从出现,到追捕的整个过程,忽然恍然大悟道:“老三,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这些身体的原主都是没有灵力的,我们是施展了灵力才暴露了自己。”
“不可能吧?看他们那个样子好像不认识我们呀,如果不认识又怎么知道我们到底本该有灵力与否呢?”水鬼老三反驳道。
“你说得也有道理。”长泪对老三的说法连连称是。忽然,她才注意到这间牢房的其他人不见了,便问,“他们其他人呢?”
“一个个被带走了……带走以后就再也没人回来……下一个就是我了。”水鬼老三垂头说道。
话还没说完,两名国师府的弟子便将老三带到了洗髓池,待他一身灵气都被洗去后,被单独关在了一间牢房里。
明月楼里,慕容雪端坐在茶几正中间,萧叹、柳芽坐在慕容雪对面,莲舟坐在了慕容雪旁边。
“萧大师,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那两个绑匪是邪修的?后边那几个人作恶多端手段残忍自不必说,可前面那两个绑匪倒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儿。难道你认识他们俩?”莲舟望着萧叹问道。
“不认识。”萧叹摇摇头。
“那我们也不能排除所有驱魔师一定就是行侠仗义的,万一就是有那么些人手头紧张一时想不开犯下大错呢?”莲舟眨眨眼问道。
水痕为众人添了茶,萧叹将茶杯轻放到唇边,抿了一口又放下,说道:“我相信大虞的每个驱魔师都是心有信仰之人,不可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放弃心中的信仰。因此我一口咬定那两个人是邪修,也是为了炸一炸他们。没想到那两个人一点儿也没为自己辩驳,就直接承认了。因此我可以完全确认他们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鬼。他们太久不做人了,刚刚回到人间,还没学会怎么做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清澈而愚蠢的气质。”
“就这么简单?”莲舟有些难以置信。
“就是这么简单。”萧叹笑道,他想起这些天天都发生的怪事,眉头不自觉地拧到了一处,沉声道,“但是大家也不要大意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会慢慢学聪明的。”
“他们怕是已经没有学聪明的机会了。这次抓到的人我已经分开独立关押了,就这么一个个审过去,总有一个人会供出他们的老巢在哪里。”慕容雪紧紧捏着手中的茶杯,从紧咬的牙关里蹦出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