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女子听到“你们”二字,愣了愣,狠狠朝萧叹呸了一口道:“知道了你们也阻止不了。”
“这里是哪儿,这里可是天都呀,难不成你以为整个天都就我们几个驱魔师?我们的人早就埋伏好了。”萧叹双手环抱于胸前,颇有自信地说。
“你们少唬我,天都的驱魔师已经多到三个高手来收我一个小喽啰了吗?你们根本没有埋伏,想套我的话罢了。”绿衣女子狠狠说道,她干脆双眼一闭,准备彻底沉默。
“其实我可以理解你们想要复仇的心情。”柳芽儿叹了口气说道。
绿衣女子依旧紧闭着双眼,可眉头却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
“天都人的烟火烧毁了树林,也一定烧死了很多你的兄弟姐妹吧。”柳芽儿又补充了一句。
绿衣女子的双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极力克制着。树臣则是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柳芽儿,好像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不能说人们一点错都没有。烟火虽美,却是我们自己的盛会,对生灵万物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灾难呢。火焰落入河中,河边看热闹的人们将废弃杂物也扔到河中,对河里的生灵来说简直是一场浩劫。”萧叹紧接着柳芽儿的话说道。
树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去年今日,为庆祝陛下五十大寿所造的一种名为‘火树银花’的新焰火试放,那场烟火盛会空前绝后,火树银花也如同大家想象的一样壮观夺目。人们狂欢过后丝毫不在意落入林中的星星之火,却没想到火越来越大,焚林百倾,直到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下了一场雨,这才没将整片林子焚烧殆尽。”在天都生活的他自然比萧叹和柳芽儿更能猜到前因后果,听他们打了半天哑谜,树臣才反应过来这件事。
柳芽儿闻言,又一唱一和起来:“所以你们决定让他们也尝尝被烧死的滋味儿,让他们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儿,对吗?”
绿衣女子睁开眼,怒目而视,眼中泪光闪烁愤怒的嘶吼道:“别问了!你们不是很能杀吗,把我也杀了吧!”
“若是你们计划得逞,死伤无数,引起朝廷的重视,事情一旦落入国师府手里就麻烦了。你们多少也听说了吧,慕容雪冷血无情杀伐狠厉,到时候一定把你们统统连根拔起。”萧叹越说越吓人,柳芽儿听他这么说慕容雪,瘪了瘪嘴很不高兴。
绿衣女子冷笑道:“我们早就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了。”
树臣、萧叹和柳芽儿三人对视一眼,目光交流着一个问题:“小小树灵能翻起什么滔天骇浪,居然说出同归于尽这种大言不惭的话?”
这时,调息完毕的莲舟跟了上来,柳芽儿心念一动,计上心来。她抽出萧叹的青霜刺向莲舟,口中骂道:“你还敢来!刚才勾引我夫婿,还未找你算账!”莲舟一脸惊恐和茫然,闪身避过,却不曾想柳芽儿一招接着一招杀来。
萧叹立刻会意,上前阻拦柳芽儿道:“都说了我们是清白的,你怎么就不信。”三个人扭打到一起乱作一团。
树臣和莲舟一样茫然,柳芽儿给他使了个眼神,可惜他没有领悟,他刀下的绿衣女子暗暗念到:“狗咬狗、狗咬狗!”
柳芽儿蓄全身之力一剑刺向莲舟,树臣终于看不下去,飞身上前用山柏挡住了青霜一击,整个人站在柳芽儿面前护住了身后的妹妹。
那绿衣女子见状,窃喜,化作一抹绿色流光飞走了……
柳芽儿见她走了,忙停手,萧叹站到柳芽儿身前替她道歉:“慕容二小姐,实在对不住,事出有因,未能先跟你通气。”说着他一挥衣袖,一道绿色的轨迹便在空中浮现。
“追踪咒。”树臣后知后觉道,经过解释,莲舟也知道了,柳芽儿是故意演这出戏放走树灵的。在藤牢里他们吵了一架,树灵很可能看在眼里,这出戏倒成了天时地利的产物。
令柳芽儿感动的是,就算她好几次下了狠手,莲舟却从头到尾没有亮出她的兵器。
就算萧叹为柳芽儿作了解释,可在追踪树灵的路上柳芽儿还是心怀愧疚地多次跟莲舟道歉,莲舟笑道:“真的没有关系,好久没这样痛痛快快地打一架了,况且我根本没受伤,你别往心里去。”
跟着树灵来到了城中,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身后没有人了,才匆匆地到了一个老者身边,紧张地说:“长老,有驱魔师发现我们了,他们说知道我们的计划,已经做好埋伏了。”
“看来我们想把今晚看烟火的驱魔师都引到林中困住的办法终究是行不通的,天都城的高手比我们想象的多多了。可我们筹谋了那么久,不能就此功亏一篑。”那位被称作长老的老者说道。
“那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吗?”那个树灵女孩问道。
老者沉默了一会儿,苍老的眼神里折射出坚毅的光芒道:“按原计划进行。我们本就计划同归于尽,他们的部署不过也是白白送死。我们有那么多兄弟姐妹怀揣着铜油伪装成百姓混迹在人群中,他们不可能一个个抓出来。只要今晚的火树银花还正常点燃,那今晚就是玉石俱焚之夜。”
萧叹等人自然悄悄躲在暗处,只是以树灵们低微的修为没办法发现他们。大概知晓了他们的计划,萧叹问树臣道:“树臣,你有办法叫他们不放那个火树银花吗?”
“我可以去试一下,但是这火树银花是民间为庆贺陛下五十大寿,由无数工匠夜以继日地赶制而成,若是没有成功燃放,终究是不吉利的,上面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树臣解释道。
“就算没办法阻止,也至少拖延一些时间。”萧叹皱眉说道。
于是四人分头行动,树臣去解决火树银花,其余三人分散到人群里寻找乔装的树灵。
河面上的烟火表演停止了,熙熙攘攘的人流往城楼涌去。火树银花比起其他的焰火大了不知道几百倍,没办法在游船上点燃,作为今晚的压轴好戏,自然是放到了城楼上。摩肩接踵中,柳芽儿注意点一个行为怪异的男子,他腰间倒挂着一个酒葫芦,里边的“酒”从葫芦嘴漏了出来,洒了一路。可那“酒”是粘稠的黑色,还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儿,由于被焰火的味道掩盖了,加上大家都太兴奋,根本没人注意到脚下有这些奇怪的黑油。这边是铜油,遇火即燃,甚至会产生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