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发愣了,他们已经清除过一次病毒,这次这个不会拖住他们太久。”
克劳利握着一个工具,一边说,一边示意张锋转身。
脑后的残余脑机接口装置被克劳利拆了下来,丢到一旁,张锋摸着后脖颈,像是在感受镣铐被摘掉的自由。
离开收容处,张锋跟在克劳利身后进了电梯,电梯里灰暗的红光让他很不舒服。
“光是逃出去不行……你还得活下去,现在的生活不比战前了……
人口锐减、实体经济倒退导致的问题到处都是……”
克劳利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左手,在手腕的通讯器中操作了一阵后,解了下来,递向张锋。
张锋没有去接,翻着眼睛看着克劳利。
“我用你的通讯器里不会被定位吗?”
克劳利一脸尴尬的在身上摸索着,试图找一些零碎的现金。..
看着克劳利那副窘态,张锋摆了摆手。
“行了,只要能成功的离开军方视野,活着并不难,我会遵守约定的。”
所长办公室离收容区的路程很长。
一路上,二人遇到了几波正在四处抢修的工程师和警戒的警卫,甚至有人拦下克劳利不停的汇报着情况。
这让穿着隔离服,戴着面罩的张锋紧张到了极点。
只要克劳利叫上一嗓子,那他就得杀出研究所,毫无疑问,这与默默消失这条逃生的最佳选项背道而驰。
好在克劳利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
在简单的下达了几个指导性的指令之后,克劳利若无其事的穿过人群,这让紧贴着他,准备随时动手的张锋大出一口气。
所长办公室门前,面容识别的门禁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被打歪了鼻子的克劳利,他无奈的摇着头,输入了那串长的令人发指的密令,这才进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后,克劳利立刻唤出连接自己电脑的投影画面,一番操作之后,他将窗口划到张锋面前。
“你快点看,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张锋看着档案,眉头紧锁。
这份档案有好几页,但大部分的内容被黑色遮住,以至于张锋扫了几眼,能看的信息只有寥寥十几行。
一张自己的照片,甚至没有名字,照片下方是个代号。
c719-012-001。
目光越过代号,剩下的可见部分是一大堆关于军功的描述。
“此人在地球战区隆佩斯城反击战中战功卓越,记一等战功一次;
此人在地球战区巴尔德隆攻坚战中战功卓越,记特等战功一次;
此人在地球战区霞峰市执行某某斩首行动中战功卓越,记特等功一次;
此人……”
看到张锋眉头紧锁,克劳利赶紧凑了过来,伸着一根手指头只在档案照片的下方。
“看到这个编号没有,我觉得前面部分应该代表的是作战地区,中间代表你的服役部队,最后这一串代表是你在部队中的个人编号。
既然你在十余次军事行动中屡立战功,那说明你是一个出色的军人,你的战友一定对你印象深刻,你可以去找一找你的战友,从他们口中了解你的过去。”
张锋沉默了一会,松开了紧锁的眉头,叹出一口气。
“屡立战功又咋样?这驴没磨可拉了,就该进厨房了……
这份档案的来源是哪?”
对于张锋突然提出的问题,克劳利自然是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但这并不符合他的诉求。
他想要女儿恢复健康,张锋就必须活着。
“军方……
但我建议你将来躲着点军方……
我一个正规军方研究所的所长都没有权限去看,这说明你的经历很敏感。”
看到张锋的表情没有变化,克劳利住了嘴,他盘算了一会,决定将一些其他的事情也告诉张锋。
“我曾努力向高层说明,机械义体超频项目遇到技术难题只是暂时的,但他们还是要把这个项目转移走。
这并不符合军方的利益逻辑,因为这个技术是就现有战争体系能提升军方战力的最直接途径。
我怀疑,有人要让你消失。”
张锋的眉毛又皱了起来,这个突如其来的幕后黑手让他感觉自己身处一只无边无际的网中,无处可逃。
“你也不用那么担忧了,只要你不主动凑上去基本就不会有事。
现在不比战前,连接月球、地球、欧罗巴星、泰坦星、冥王星、小行星带的星网断了,各个住人世界无法做到信息互联……
嗐,别说各个住人世界了,就连咱们火星上幸存下来的十七座城市都无法做到。
大量的居民信息丢失,基础设施损毁,整个太阳系都乱七八糟的,三年都没恢复到战前的十分之一……”
克劳利描述了出来一个颓败的太阳系联邦,张锋无法相信,但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
战后的联邦接手的那些地方,都是战争机器荡平过的地方,如此破败合情合理。
张锋还想问一些其他关于档案的事情,但克劳利已经没了耐心,他急不可耐地开了另外三个窗口,将关于张锋的研究报告列在了上面。
做完这些的克劳利生怕张锋看的慢,开始在一边进行着讲解。
“你体内的这些机械生命体是由掠食者单兵机械义体形成的,至今原因不明。
很明显,你能从某种程度上控制它们,面对危险时,它们有自我保护的意识……”
他说着,打开了报告上的一个文件,一段视频单独被投了出来。
画面中,几个机械师正站在工作台旁,操控着几台设备进行着义体降解。
一个义体化程度很高的士兵躺在那里,机械部分在天花板上垂下的机械臂的快速拆解下,逐渐变得单薄。
机械义体的骨架裸露出来的时候,一个机械师发出了“咦”的一声,赶紧命令拆解中的机械臂停止了工作。
“鳞状结构?这啥东西?”
“不知道,但它们好像在动啊……”
正当两名机械师靠近观察的时候,几道尖刺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刺了出来,精准的刺进了二人的眼窝,贯穿头颅。
另一个没有靠近的机械师显然是矮个子,他发出阵阵惊叫,向后退去。
这些尖刺并没有刺向幸存的那名机械师,它们软化了下来,尖端朝向那名机械师,在打量她一番之后,像是章鱼的触手一般融回了机械骨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