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锋看着递到自己脸前,几乎是要怼到自己鼻子上的罐头,没好气的将绑着的双手举起来晃着。
谢里曼啧了一声,转身又在那如同杂物堆一样的矮桌上抽出一把勺子,用手指头抹了抹,舀起罐头里的酵母食品递到张锋嘴边。
他看着张锋如雏鸟般夺食的模样,再次皱了皱眉头。
“你到底是谁啊?”
在张锋昏迷的这段时间,谢里曼除了将他搬来此处以外,还在火星的星政网上对此人进行了身份确认。
查无此人的结果他倒并不吃惊,吃惊的是他在张锋头上发现的那处虽然缓慢,但仍以肉眼可以分辨的速度恢复着的伤口。..
一连几天的剩饭被张锋吞进肚里,味道并不算好,甚至有的已经馊了,但他毫不在意。
他要了杯水,一饮而尽,开始认真的思索该如何回答谢里曼提出的问题。
“看样子,你是不怕军方啊。”
谢里曼笑了笑,将脚边的空罐子往旁边踢了踢,坐在地板上与张锋面对面。
“军方,谁不怕呢……但如果军方在找你,把你送回去说不定能得到一大笔钱。”
“也有可能会被灭口,毕竟你已经看到我了。”
张锋保持着微笑,催动着体内的机械生命体,试图挣脱绳子的束缚,但他却无法将它们呼唤出来。
对于这些机械活体的使用,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摸索。
他想着,盯着谢里曼那双玩世不恭的眼睛,叹了口气。
“我呢,现在是不可能说实话的,如果我说了实话你肯定会有危险。”
听到张锋的话,谢里曼微微点头。
“这么说,你还是个涉密的家伙?”
张锋耸了耸肩。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我失忆了。”
紧接着,张锋将自己失忆的事情告诉了谢里曼,关于自己身为9号实验体的事情,他做了巧妙的隐瞒。
谢里曼一脸疑惑的在张锋身上打量着,哼出一道鼻息。
“你连战争结束三年这件事都不知道吗?”
他说着,站起身来,从堆满杂物的矮桌上抽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细棍,两只手一拉,细棍变成了一尺来长。
“来,握住这一头……”
张锋莫名其妙的抓着红色的那一头,面前的谢里曼眼神古怪,表情将信将疑中带着丁点怜悯。
“我要按了哦!”
话音刚落,剧痛从握着红色细棍的位置传来,很快传遍全身,并由疼痛转为麻痹。
张锋歪倒在地,他本能的想要撒手,但无法做到,那只手不听使唤的越握越紧,直至失去知觉。
半个小时后,张锋醒来,看着一脸坏笑的谢里曼,他气的骂了几句,谢里曼立刻转变脸色,变成了一脸歉意。
“自从禁枪令发布之后,普通老百姓都用这玩意防身……
你说你失忆了,我还以为你在撒谎呢,这种妇孺皆知的东西你都不知道,这三年你都在哪啊?”
张锋张了张嘴,活动了一下有些麻痹的舌头,没好气的盯着谢里曼。
“这三年我都被关在军方的疗养院里,今天刚跑出来。”
“疗养院?哪个啊?”
张锋决定闭嘴,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城市到底有没有军方的疗养院,战前与战后的城市肯定会有大幅度改变,更何况自己的那点记忆也靠不住。
“你不肯说就算了,我就问你一件事,你身上的伤为什么好的那么快?”
“什么伤?”
张锋打算蒙混过关,但谢里曼却对这件事十分在意,追着问个不停。
“我不知道啊……我被诊断为脑死亡,在疗养院躺了三年……”
情急之下,张锋开始以克劳利女儿的事为蓝本,瞎扯了起来,但谢里曼并不相信张锋的说辞,仅用一句话就戳破了这看似完美的谎言。
“在床上躺了三年能躺出一身腱子肉来?你怎么躺的你告诉我,我也去躺。”
张锋哑口无言,他移走目光,不再盯着谢里曼,小声的嘀咕。
“你最好让我走,我待在你这对你我都不好。”
谢里曼托着下巴,一脸玩味的看着张锋,像是对张锋极力隐瞒的事充满了兴趣。
“有人在追你,对吧?是军方的人?”
看到张锋点头,谢里曼接着问道:“你是个军人吗?或者说,你曾经是个军人吗?”
“是的,曾经是个军人。”
谢里曼沉吟了许久,抬起头直视着张锋的双眼,问道:“你是个好人吗?”
张锋愣愣的坐在原地,随后自嘲似的干笑了两声。
“你这话问的……你是个孩子吗?”
谢里曼摆了摆手,像是对自己刚才的问话并不满意。
“你刚才不止一遍的跟我提到,如果你在这里我会受牵连,这说明你不想让我受牵连,至少你潜意识里是这样想的。
你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结合你不认得电击棒这个事实,你好像真的与社会脱节了三年之久,这点没人能装的出来,因为那个东西电人实在是太痛了,知道它的人都不想被来上一下……”
张锋的右眼皮跳动了几下,那彻骨的痛感被谢里曼的话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现在你也没地方去,不如……不如在我这儿打工吧?”
“打工?喂!我被人追啊!”
张锋的脑子没转过来。
“看来你确实不知道战后的事情了……
省政网是重建过的,很多数据丢失了,到现在还有很多人没有身份证明呢,再说了,就现在的网络安全状态,给你做个假的也就是花点钱的事情。”
张锋盯着谢里曼,脑子里盘算着自己逃走的整个路程,计算着自己被人追来的可能性。
“谢里曼,昨天你把我弄来你这的时候,有没有避开市政监控啊?”
“监控?”
谢里曼笑了,张锋的担忧使得他更加确认他确实与社会脱节是个事实了。
“现在已经没有市政监控网络了,那玩意维护成本高,大战过后很多地方总是断线,根本没法修,能用的也都出售给民间那些安保公司了。
即便是这样你也不用担心,我是在酵母食品工厂附近捡到的你,这一路没有市政网络监控。
我是个赏金猎人,平时追捕悬赏犯的时候他们就喜欢钻这种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