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那都是欧罗巴星军方的东西,是以备不时之需的,你问问张锋让不让你用。”
孙雪晴看了一眼张锋,见对方摇了摇头之后,她撅着嘴接过了那把狼蛛dp3小型手枪。
“我还要震荡弹。”
孙雪晴这次看谢里曼都不看了,直接转头看向张锋,见对方还是摇头后,她少有的叹了口气。
“枪我是给她了,你把她给我管好了,出了事我不找她,就找你。”
谢里曼说着,默默的拿起防弹衣套在了身上。
“嗯?已经有目标了吗?”
“有啦,先抓个近的,以解燃眉之急。”
谢里曼懒洋洋的说着,挥了挥手里的催款单。
裂堡市是谷神星的星都,据说在城市建立初期,这里只是一个海盗的据点。
换句话讲,这里是星际海盗建立的星都,谷神星就是海盗的销赃和补给基地。
当然,这是很久以前的传说了,现在早就无从考证,即使在最初那一代的星网中也难以挖掘到与这件事相关的证据了。
即便是这么个边缘世界的都市,也在三年前遭到了战火的洗礼。
在当时,这座城市几乎被夷为平地。
现在之所以能继续使用,那要得益于小行星带丰富的矿藏资源。
在这座城市新长出的肉体下,旧都市的伤疤还在,并发出一股股腐烂的味道。
旧城,是裂堡市原有的城市层,重建的裂堡市只是建立在旧城的废墟之上,而旧城里,仍然生活着裂堡市六成的原居民。
他们或是生活潦倒,只能屈身待在旧城,或是有着自己或明或暗的追求,自愿居住在此,或是只为了满足自己身处法外之地的潇洒,在此处横行霸道。
多瑞斯汀就不一样,三种情况他全占了。
他既生活潦倒,又有着自己的追求,又想时不时享受一下那偶尔奔腾在法律界限边缘的极限快感。
此时的他正在沉浸在创作之中。
画架上,是一幅画。
黑色为主体的女人上半身占据了画纸的大半部分。
这名女人盘着头发,黑色的上衣开着扣子,露出雪白的脖子。
她紧闭双唇,似乎在与作画者沉默对视着。
一直枯黄的手臂从画纸的左侧边缘伸了过来,将女人的脸像竖着的百叶窗一样拉开了一条缝,露出了里面空洞的黑色。
在这个空洞之中,几只彩色的蝴蝶摇曳而出,成了这幅画中唯一的几点亮色。
而多瑞斯汀的画笔,正在那只最大的蝴蝶上点缀着橙色。
突然,敲门声响了起来,粗暴、焦躁且不合时宜。
多瑞斯汀放下画笔,气恼的哼了一声,在杂乱的调色板和颜料之间艰难的选择着落脚点。
他打开门,多条链锁绷得笔直,门外的人见门无法打开,便将脸凑到了门缝处。
那人满嘴的恶臭顺着门缝钻了进来,惹得多瑞斯汀一针嫌恶。
“又要干嘛?”
“还有吗?再给我点。”
“没有。”
多瑞斯汀试图将门关上,但他无法在力量上与那人抗衡,推了半天也没能将门关上。
“我知道你有!多瑞斯汀!你给我!你踏马的快给我!”
“没有!我警告你巴洛,赶紧从我这里消失!要不然我就开枪了!”
多瑞斯汀的枪并不在手头上,他寄希望于巴洛投鼠忌器,好图个清净。
但他低估了巴洛那已经发作的药瘾,巴洛像个蛮牛,一下下地撞着门。
多瑞斯汀瞅准节奏,在巴洛略微后退的时候猛地用力,将门关上了。
他快速的将门框上那七八个锁头全部插上,长出一口气,听着门上传来哐哐的撞击声。
“真是疯了……”
他嘀咕着穿过杂乱的房间,来到那幅未完成的画作前,擎着那支画笔,却迟迟下不去手。???.biqupai.
恼怒瞬间来袭,他愤恨的埋怨着乱糟糟的生活,指责着疯狂的邻居以及那像是潮水一般褪去的灵感。
他抄起画板,将那幅名为《化蝶》的,即将完成的作品扯了个稀巴烂。
他在杂物堆里翻来找去,最终找到了那个带有红色药水的小瓶。
他颤抖着将手伸向药瓶,犹豫了好一阵子之后,他将药瓶抓在手里,躺进了地铺之中。
红色的药水滴入眼睛,并很快起效。
那像是被微风托起,送上天际一般的快感在身体里川流着,最终汇聚在脑海之中。
在他的意识世界中,一切成了纯黑的,所有的感觉憋在身体里暴躁的碰撞着,直至那黑色的天幕被一只像他画中一样枯黄的手拉开了一道缝。
所有的感觉喷薄而出,如同一只只彩色的蝴蝶。
汹涌的感觉褪去时,已经是五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多瑞斯汀从泥沼般的梦境中醒来,浑身乏力。
门外已经安静,他站起身来,抓住梦境中那点灵感的尾巴在一张新的画纸上画了起来。
这次他画的很快,越画越兴奋。
画纸之上,灰色的海滩上,有着一堆大小不一的颅骨。
大的有一辆卡车大小,小的与常人的头颅无异。
这些颅骨的眼睛中,都有着微弱的光。
在他们的上方,海鸥如同乌鸦一般铺天盖地。
画纸的一角,是一个抱着自己脑袋的无头者,她将流着泪的脑袋向前托举着,似乎在与自己的头颅告别。
画作已经进入到了尾声,多瑞斯汀正在给即将告别身体的头颅画着眼泪。
但当这些婆娑晶莹的眼泪即将画完之时,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尼玛!”
他大骂一声,跑向房门,脚下的调色板翻倒,那些暗色调的颜料洒了一地。
“多瑞斯汀,开门找点乐子嘛……”
那声音中充满着挑逗与轻浮,像是一个被欲望燃烧到难耐的灵魂在发出的呐喊。
多瑞斯汀将门打开一条缝,是邻居戴安。
“我没钱。”
“那有没有……”
戴安没有放弃,做了一个捏什么东西的手势。
“没有了!”
“你肯定有,我只要两滴……来嘛,找点乐子嘛……”
“找你麻痹!滚!”
灵感再次消失,不过这次多瑞斯汀没有撕掉画纸,他决定留一留,看下次灵感再来的时候,能不能接得上。
把手枪掖进腰间,他将那一小瓶红色的药水装进兜里,准备出门进行今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