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后脑勺还疼着,陆随臭着一张脸,朝前面正在喧闹的人群走去。
此处是出入盘山镇的朝北面小径,依山傍水。
道旁有一块像是临时清理出来的平地,被个黄袍道士布置了座简易的献祭轿。
轿子上坐着一个绑着脚链哭哭啼啼的女子,几个穿着体面的家丁守在一旁,将女子围在中央。
他们把轿子放在道旁,好几个手里还拿着农具的镇民堵住了他们的路,不让他们通行,这才让陆一也被迫停了下来。
黄袍道士手中拂尘一扫,喝道:“岂有此理,你们为何挡着祭品上山?要是耽误了,你们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一个宽膀子妇人扯着嗓子嚷嚷道:
“这老道,你这轿子上的可是真祭品吗?我可在任家上过工,任家大小姐、二小姐,老妈子我可是都见过的,这轿上的姑娘我可是从没见过!”
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也开口叫骂道:
“他-娘-的奸商,那任老爷两个闺女看得跟宝一样,说送上山就送上山?真把咱们当傻子?要是那蝙蝠妖生气了给我们降了灾,你们负得起这责任?”
“就是说啊!换真祭品来!”
人群纷纷附和,死死拦着路,不肯他们通过。
陆随一个眼神示意,陆一点了点头,上前拍了拍站在最末的一个大汉,问道:
“这位大哥,前头的路还能走吗?”
那大汉道:“你们等一会儿,等那黄袍道长把轿子抬回去,你们就能进镇里了。”
陆一“哦”了一声,随后卫清酒也过来了。
“嗯?要是就你们俩,进盘山镇也就进了,”大汉表情严肃地看向卫清酒,正色道,“可你们带着个女子……”
那大汉欲言又止地走开了。
陆随看着前面的人,略微颔首:“回马车准备进镇吧,他们马上就会回去了。”
话音刚落,就见那黄袍道士狠狠跺了两下脚后,便唤那几个家丁把轿子抬回去了。
与此同时,那几个镇民也总算松了口气,还跟着轿子后头,生怕他们反悔似的。
陆随一行人也上了马车,跟在他们轿子后面进了盘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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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山镇,任府。
盘山镇的任慷慨任老爷是卖瓷器发家的,家里就娶了一个夫人,膝下唯独两个女儿。
任大小姐再过两个月就满十八了,二小姐刚过了十五岁的生辰。
两个姑娘一个比一个生的美丽,任老爷宠女儿也是盘山镇出了名的。
“老爷,这可怎么办?”
任夫人听说黄袍道士带着献祭轿折回来了,当场就要昏死过去,恸哭不止。
任慷慨看着和丫鬟哭成一团的夫人,想到两个女儿害怕地躲在房里闭门不出的样子,心里也是烦心又心疼。
再看见那黄袍道士只得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问道:
“道长这是怎么了,怎么把人给我送回来了?出门前你我不是商量好的吗?怎的还反悔了?”
那老道也是一脸无奈:“镇子里的人偏说矫上的不是任家小姐,堵着路不让过!”
“我已收了那凤丫作义女了,怎的不算我家小姐?是不是我家小姐他们说了能算吗?”
任慷慨脸蛋气得通红,正欲发作,一个满脸喜色的小厮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那小厮嘴里嚷嚷道:“老爷老爷,有位大人,有位大人来了,大人来救小姐来了!”
任夫人听见小厮的话,总算止住了哭声,上前来一把握住任慷慨的手,激动地问:“是不是天兵天将来拿那妖精了?”
众人巴着脑袋望向窗外,只见一丰神俊朗的男子踏步进了任府,一身白袍威严气派。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一个身材高大,气势逼人,一看就是习武之人,另一个生得白净斯文,大概是个文书。
任慷慨看出来人气质非凡,定能帮他的忙,赶紧迎了上去:“这位大人,可是为了小女的事来的?”
陆随观察着任府四周,府内布置的奢侈气派,可家仆各个都神色各异,好像家里出了什么丧事似的。
陆一掏出随身腰牌,出示给任慷慨看:
“任老爷,我家大人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陆随陆大人,途径此地时,正巧见到你家的轿子被人拦下,我们的车马也被拦了,就想来了解一下。你们府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任慷慨和任夫人一听到陆随的身份,立马哭倒在地,任慷慨也不管在下人面前有什么颜面步颜面,伏在陆随脚边就开始大声哭求道:
“陆大人,救救小女吧,要是您都救不了她们,我这千辛万苦养大的女儿就要变成一具干尸了!”
卫清酒赶紧上前搀扶:“活人变干尸?哪有人敢做这种事?”
“就是,就是那万阴山上的蝙蝠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