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卫清酒预想中的一样,经过她这一番布置后,原本监视着陆家的人们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刑部,陆家这边就形成了空档,趁着他们前往刑部大牢的时候,卫清酒已经穿着县主的衣服,离开了陆府。
她坐上了县主来时乘坐的马车,在两个护卫的帮助下,戴上了兜帽,踏上了入宫的行程。
卫清酒的计划是,先让人陆一和柳韵锦把萧令琰的人手都吸引到刑部大牢,而这边她则利用县主的身份,成功进宫,直接前往梁王的府邸。
因为柳韵锦和昌婳公主关系很好,隔三差五就会入宫,门口守卫的侍卫远远看见县主的马车来了,早早地开了宫门,还不忘熟稔地和柳韵锦的护卫打招呼。
“卫女官,我们可以护送您到梁王处,但今日天黑前,您和县主一定要换回身份,不然出了什么茬子,我们的人头可就不保了。”
马车成功进入了皇宫,卫清酒悬着的心刚放了下来,就听见外面跟随着的护卫忐忑不安地嘱咐。
她在里头小声答应着:
“我知道的,你们放心吧,陆大哥的身手远比你们二人加在一起都要高出许多,他定会保证县主周全的。”
说话间,马车已经踏上了宫道,再往里就不好坐马车了,他们按照柳韵锦寻常的流程,先把马车让人带走停好后,自己则戴好兜帽,重新坐上了一个宫内步辇,往梁王宫行进。
“不好,前头那个好像是太子殿下。”
忽然听见身旁护卫暗道一句不妙,卫清酒一直低着的头猛地抬起,就在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太子乘坐着步辇出现了,他身边还跟着好几个随从,看上去排场不小。
“卫女官,躲不掉了。”
两个护卫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他们想让步辇停下来,等太子经过了再出现,可他们的动静也不小,方一出现就落入了太子的眼中。
太子斜倚靠在步辇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他余光瞥见了坐在步辇上的“柳韵锦”,微微抬手,步辇便停下了。
卫清酒忽然觉得心头猛跳,恨不得现在扭头就跑。
可她乘坐的步辇在遇见太子之后,立刻在原地停了下来,为了不冲撞太子,他们是不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路过的。
“永宁,许久没见你了,怎的连点礼数都没有了,见到孤还不赶紧过来。”太子依旧保持着倾斜的角度,用那百无聊赖地眼神看着眼前的“柳韵锦”。
卫清酒不敢有半分迟疑,赶紧从步辇上下来,小心翼翼地走到太子面前,学着柳韵锦平时满不在乎的刁蛮样子,草草行了个礼。
身边两个护卫赶忙也上前,帮着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县主近日上火,嗓子哑了,还请太子殿下莫要怪罪才好。”
太子听见她患病了,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难怪还戴着这么个挡脸的……永宁,你今日不去找昌婳,到这来做什么?前头可是梁王府了。”
“咳咳,我去找檀儿,平岚郡主,她让我去帮着挑挑香膏,”卫清酒刻意沉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沙哑的,“太子哥哥可也是去梁王府的?”
太子上下看了看“柳韵锦”,用慵懒的调调回答她:“是啊,孤方才去找梁王讨教几盘棋局,这会儿已经准备回去了。”
卫清酒对此事有些印象,梁王擅棋艺,太子便常以讨教棋术为名前来拜访,但是否真的是来讨教的,大家都能明白个中猫腻。
卫清酒不敢继续追问,故作乖巧地点头:“既然如此,永宁就不打扰太子哥哥了,郡主还在等着永宁,先走一步了。”
她回答地得体,一举一动很是乖巧,不引人注目。
但偏偏就是这份不引人注目,让太子觉得格外稀奇。
他笑了起来,饶有兴味地用手撑着下巴:
“永宁,自从那件事以后,孤发现你变了许多啊,你从前哪有这般知礼数。”
听他的口气,倒像是柳韵锦经历了那些事,像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似的。
卫清酒心中生出怒意,她藏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不敢泄露半分,浅浅点了点头告退后,带着两个护卫从太子的步辇便绕着走了过去。
她方一绕过太子身边,心中的惊惧就松懈了几分,谁料脚下不小心被一个步辇上凸出来的木梁绊住,整个人失控一般地往前栽倒。
要不是身边两个护卫身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她可能就要在众人面前摔了一个四脚朝天了。
还没等卫清酒站定,太子那有些怀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永宁,以你的身手,应该不至于吧?”
卫清酒僵住。
柳韵锦自小和太子公主在同一个宫里长大,一同学习一同习武,太子对县主身手自然是颇为了解的。
护卫赶紧松了手,帮着解释道:
“回殿下,县主近日身子不舒服,身子无力也是常有的事……”
“孤问你了吗?”太子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他从步辇上站了起来,自方才心中生了疑窦,再看眼前的永宁就好像不那么自然了,“永宁,孤许久没见你了,你把兜帽摘了,让太子哥哥看看最近胖了瘦了。”
他边说着,手就往卫清酒的兜帽伸了过去,卫清酒大惊,立马后退一步。
“太子哥哥!若是永宁把病气传给哥哥,皇后娘娘肯定是要怪罪下来了!”
看她先前还淡定自若,这会儿突然这么慌张,加上旁边两个护卫忽然刷白的脸,太子更是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他沉声笑了笑,不容拒绝地上前,一把抓住了卫清酒的手腕:
“永宁,孤听你的声音像是真病得极重,不如你靠近些,孤来帮你看看脉,瞧瞧病!”
他不顾卫清酒挣扎,一手紧握住卫清酒的手腕,另一手抓住卫清酒戴在头上的兜帽,猛地一掀,露出了兜帽下的真容。
在兜帽下藏着的,果然不是柳韵锦,太子先是微愣,在认出是卫清酒后,表情从惊异变作了惊喜。
再回味起她刚才还唤自己“太子哥哥”,太子的眼中更是难掩欢喜:
“原来是卫女官啊……孤就说这双小手柔弱无骨,和永宁的不大一样呢。”
太子直勾勾地盯着卫清酒的脸,抓起她的手放在口鼻边轻嗅了嗅:
“怎么又落到孤手里了呢,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