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上任正德寺。”
罗非一声令下,被控制的悟性与悟净便跟在他后面,趁着夜色向着正德寺出发。
作为升级后的共享万花筒,现在控制悟性和悟净这种实力不算强大的人,可以从如同别天神一般,彻底改变他的意志,却不影响他的思维。
所以,表面上看去,慧镜、悟净、悟净离开正德寺的时候是什么样,回来的时候依旧还是什么样。
第二天一早,等客栈中的其他人醒来的时候,发现罗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回想着昨天罗非交代的事情,稍作逗留之后,便也踏上了前往西京的路程。
“咱们过了西京,在关口等师父。”
罗非不在,李火旺自然而然地扛起了队伍的大旗。
就在这时,狗娃指了指后院马厩,说道:“李师兄,咱们也用不了这么多马匹,不如直接卖几匹马给客栈,还可以再收拢一些盘缠,也好有个备用。”
白灵淼也点了点头,的确,他们几个人带着这些从响马手里抢来的的东西招摇过市,确实不太合适,最好是换成盘缠再继续出发。
之前有师父在,完全不用考虑这些麻烦,现在可不行。
“也好。”
李火旺说罢,便去找店铺掌柜的交涉。
就在这时,一个提着短刀,带着黑纱布斗笠的女人从客栈外面走了进来。
整个镇子会这种打扮的并不多,尤其是那人手背上长满了黑毛,看上去颇为诡异。
白灵淼立刻迎了上去:“小满,你怎么回来了,昨晚师父说完之后你不是自己去找父母了吗?”
李火旺很快就回来了,谈价的过程比较顺利。
他报了一个价格,掌柜的立刻皱着眉头开始诉苦,然后压价。
李火旺直接把手里的脸抽出来,一剑把柜台给刺了一个透心凉。
“掌柜的,咱们实诚一点,该多少就多少,该你赚的你踏踏实实赚,不该你赚的,你以为我的剑不利吗?”
掌柜的当即哆哆嗦嗦地报了一个价。
李火旺虽然不知道市场价多少,但是一匹马总该比驴车贵吧,这样一估算,觉得还是赚了。
等李火旺回到客栈大堂的时候,看着那个戴着斗笠的人,尤其是闻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便也没有多问,直接把银两扔给了白灵淼,让她掌管好。
而小满在白灵淼的安抚下,把黑色斗笠摘了下来,脸上已经被泪水打湿。
“他把我妹妹也卖了,卖给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她年初刚难产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妹妹是正常的,他又不缺我妹妹那一口饭吃。”
小满的泪水已经打湿了脸上和手上的毛发:“他把我卖了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卖掉我妹妹,她是正常的啊!”
听到这,白灵淼一脸心疼的靠过去,伸出白皙如玉的双手轻轻地抱着她。
轻声地说着:“你也和其他人一样的,大家都是的。”
小满哽咽着说道:“他就是人渣!我恨他!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我娘劝我,说他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爹,说杀亲爹要遭天谴的,可是我宁愿遭天谴,我也要杀了他!”
李火旺听了几句便陪着小二去后院马厩把驴车牵了过来,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他拉着缰绳,好像聊天般轻声说道:“这地方的老天爷不长眼的。”
等到小满被白灵淼扶着进入驴车,赶了半天路,安慰了半天后,小满眼中的愤怒褪去,眼中只剩下深深的迷茫:“我家没了,被我亲自拆了,小白,我没有家了——”
坐在前面赶车的李火旺看向了前方,东方太阳初升,头也不回地说道:“要不,跟我们一起吧,暂时做个伴,等把这些人送回去,看师父收不收你吧。”
驴车里面的小满沉默了,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另一边加速赶路的罗非,带着悟净和悟性,连着赶了六天路之后,终于赶到了西京城。
一座异常宏伟壮观的城市映入眼帘,首先便是异常高大坚固的古城墙,每一块墙砖上的斑驳痕迹都在讲述着它的历史。
向着左右看去,竟然一眼望不到头。
而城墙高度粗略估计,也在二十米之上,看上去异常宏伟。
而他们开到的便是南门,“清明门”,门洞非常宽阔,足以容纳多辆马车并行。
城门口处便能看见许多人进进出出,还有许多西域的胡商。
不过罗非也并未多留恋,还是想着尽快到正德寺为好。
事实上,正德寺可以说是西京香火最鼎盛的寺庙,走在街道上,远远地就能看见高耸入云的白塔与碑林。
还没等走进寺庙,罗非就闻到了佛门之地特有的檀香味,宽敞的街道也开始拥挤起来。
老翁,妇人,大人,小孩,各式各样的人都有,看着他们手里拿着那好几摞香,罗非立马明白这些人都是去拜佛的。
“悟性啊,寺里的香火还是一如既往的鼎盛啊。”
旁边的一位大妈一听这话,本来正在赶路,当即头也没回地说道:“那是当然,正德寺的菩萨可是很灵验的!我儿媳妇就是在这里求了一次后怀上的。”
旁边一个大爷说道:“而且正德寺的大师们人很好的,平日里隔三差五都会向穷人布粥呢。”
突然,有人注意到了三人的装扮,急忙说道:“原来是寺庙里的大师傅啊,罪过罪过,刚才还没注意到——”
当即有人就开始跪拜:“大师傅,保佑我媳妇这次一定生个大胖小子。”
“大师傅,保佑我家无灾无病。”
......
罗非好不容易才从人堆里挤了出来,也幸好这些人不敢动手动脚,才让他们有机会钻出来。
好不容易走进寺庙里,罗非发现比外面更加拥挤。
青烟缭绕,聚在寺庙上方久久不会散去,因为下方还在不断地燃烧着香火。
要知道,凡是来这正德寺求神拜佛的,可几乎不会点免费的香,都是请最贵的香来以示虔诚。
而眼瞎下这阵仗,青烟不散,香火不断,可见正德寺的影响之广。
梵音阵阵,寺庙之内人头攒动,信徒络绎不绝。
烟雾弥漫下,信徒们手持香火,虔诚跪拜,脸上满是对神的敬畏与祈求。
钟声悠扬,回荡在寺庙的每一个角落,整座寺庙,端的是更添颇为神圣与庄严。
随着三人从大门处继续转进,再跨过一道山门之后,才有缘得见正德寺的真颜。
原来外面只是普罗大众请香供奉的一处山门,再往里走才是更加雄伟的大殿。
往远处望去,干净整洁的石板一路铺到宽大的阶梯之下,而这几百阶梯的尽头,一座香烟缭绕,枣红墙壁的庄严寺庙映入眼帘。
高大的寺门上方的黑色牌匾,用朱红色写上了三个大字,正德寺。上联:修德种因法身圆妙,下联:水清月现玉盖尊严。
哪怕是罗非从慧镜的记忆里看到过这一幕,还是不由得有些咋舌,还真是称得上雄伟宝寺啊。
罗非继续往前走,不过随即便碰到了几个和尚。
“阿弥陀佛,慧镜长老,你回来了啊。”
慧镜一一给回礼。
等到再次走到下一座大殿的时候,香客已经少了些,而大殿里的和尚一看到慧镜,立刻惊喜地说道:“慧镜师兄,你终于回来了,方丈也估算着你近些日子该回来了。”
“慧空师弟。”
“师兄,走吧走吧,方丈在后面等着你呢,这次盂兰盆会听说你可是出了很大风头呢。”
罗非淡淡地笑了笑:“哪里哪里,都是方丈平日里教导的好。”
慧空笑着给罗非引路。
两人在威严庙宇间不断穿梭,门口人群的喧嚣逐渐退去。
最终他们在一颗黄灿灿的银杏树下,一组石桌石凳面前停了下来。
“慧空,怎么来东厢房这里了,不是说要带我去见方丈吗?”
罗非看着周围的环境,根据慧镜的记忆,很快就辨别出了这是哪里。
正德寺作为西京香火最鼎盛的寺庙,自然少不了一些人的投宿,尤其是一些达官贵人,参禅礼佛更是少不了,有些人一住便是数月。
东厢房这片区域,专门留了好几座保养的特别好的院子,就是给达官贵人们留的。
罗非一看院子里把守的那些士兵就知道多半又是有什么人来了。
可是,这和方丈有什么关系?
“慧镜师兄,稍安勿躁。”
慧空说着,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玉真公主来了,方丈和几位长老正在里面安顿呢。”
罗非点了点头,没办法,原来是方丈的KPI啊。
普通的贵人来了还好说,但是宫里面来人,为表尊敬,就得方丈自己上了。
幸好慧镜是藏经阁的长老,不用管这些俗事,不然也轮不到他代表正德寺去参加盂兰盆会。
“吱——”
门开了,方丈和几位长老笑着走了出来。
不过里面的人却没有出来,罗非倒是没有看到这玉真公主长什么样。
很快,方丈和其他几位长老走了过来。
“阿弥陀佛——慧镜,我算着日子,最近几天你也该回来了。”
“阿弥陀佛,劳烦方丈师叔挂念了。”
慧镜根据记忆,一一和方丈以及几位长老打过招呼。
方丈让其他几人先行散去,带着罗非向外面走去。
正德寺香火鼎盛,因此人员众多,下属分为多个堂口,偶尔有增减,但是基本维持着多数不变,其中就包括罗汉堂、般若堂、菩提院、戒律院、证道院、忏悔堂、药王院、舍利院、藏经阁、达摩院等。
而慧镜就是藏经阁的长老,或者也可以称作首座,地位相对来说较高。
而整座正德寺除了方丈外,基本上就是这十个堂口的长老权势最大。
罗非看着前方的方丈,回忆着刚才看到的脸。
老方丈眉毛胡须皆白,样貌异常和善,年龄也比较大了,是慧镜的师叔辈。
而更奇特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粉色的眼睛,罗非猜测他跟白灵淼一样都患有白化病。
当然,也不排除可能有什么特殊功法的原因。
一路上方丈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在前面走着。
方丈没有开口,罗非自然不会主动开口。
就这样,两人沉默地穿行在这座古刹之内,听着林间的鸟语,闻着厚重的香火,品着阵阵禅音。
最终,两人停在了一座大殿前面,透过八开门的殿门,罗非看到里面身高十几丈,五座双腿盘坐,姿态各异的巨大威严金佛。
进入之后,方丈并没有背佛盘坐到蒲团上,反而是面佛,跪坐在蒲团上,仰头看着五位佛祖。
“居中金刚世界毗卢遮那,东方香积世界阿閦佛,南方欢喜世界宝生佛,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北方莲花世界成就佛。”
许久,方丈终于低下头,悠悠地说道:“慧镜啊,你说,我什么时候能成佛呢?”
罗非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方丈的话,他知道,方丈问的并不是普通的佛,而是真正的佛。
踏入白玉京的佛!
方丈看着沉默不语的慧镜,轻轻地笑了,看上去异常的慈祥。
然后转了过来,背佛,盘坐在蒲团之上,指了指下首处的一个蒲团,示意罗非也坐。
罗非当即也坐了下来。
方丈笑着问道:“慧镜,出去了这么多天,此去盂兰盆会可有收获?”
罗非根据慧镜的记忆,挑挑拣拣,凑了些回答。
方丈时而皱眉,时而微笑,听罢,再次开口说道:“还不错,还不错,有长进。”
罗非看着方丈的样子,算是过关了,然后借机问道:“方丈,那位玉真公主——”
在他记忆里,那位玉真公主也来过,但是方丈却没有像今天这样反常。
方丈当即眉头紧锁,沉默许久,最终缓缓开口说道:
“慧镜,我预感到,咱们正德寺怕是要大祸临头啊。”
罗非心头微跳,面不改色:“方丈,何出此言。”
方丈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说道:“那位玉真公主,很有可能就是此次祸端的开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