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带着剩下的衙役开始排查青山村,如果死者并非青山村人就要加大排查范围,往周边村庄扩大进行摸底。
真到那时就需要更多的人力,怕是要把督刑府大部分的人手全调派过来!
另外之前的案子调查也不能断,吴召带着几个人继续调查那些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
沈夏安和顾宴之在村长家商量片刻,最后干脆找来村长,把方才那具尸体的死因一五一十全和他说了。
黑幽幽的大汉一听竟然有人冒充妖狐杀人顿时傻了,手里的烟袋锅都忘记了抽。
他蹲在门槛上气的浑身直哆嗦:
“沈捕快,你是说除了妖狐还有个杀人凶手…我滴个老天爷!这是不想给我们青山村活路了是不是!要把我们青山村的百姓全都霍霍没了是不是!”
沈夏安也挺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只能是好言相劝:
“赵大哥冷静些,那具尸体的身份目前尚未查出,没准不是你们村的。”
“一定是、沈捕快死的那人一定是我们村的!”
村长眼里流露出恐惧:
“我们村儿一定是得罪了天神老爷,除非我们村的人全死干净了他才肯罢休!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我现在就召集大家伙儿都出去躲躲…”
顾宴之见他情况不对赶忙上前将人扶起。他带着大汉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自己也坐在他旁边温声宽慰: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要自己吓自己!你好歹也是一村之长,若你都失了分寸又怎么安抚其他村民!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们督刑府一定会帮着青山村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男人温润的眉眼让人看着就安心不少。
村长哆嗦着点燃手中的烟袋锅,哆哆嗦嗦的猛抽了两口。蓝色的烟雾袅袅升起,他也终于有了几分镇定。
“大人,有您这几句话我心里也算有底…您是不知道,我们村里的人这段时日被吓的胆儿都快破了!就像你们读书人经常说的那句惊什么什么鸟…”
“惊弓之鸟。”
刚刚擦干头发的金亦煊刚挑起门帘就看见村长这副战战兢兢的德性,于是又忍不住嘴贫:
“村长大哥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们若是真得罪了那什么天神老爷躲哪儿去也没用,该死全都还得死!我若是你还不如拿着藏在菜地里的银子去城里好好享受享受,也算是见过世面了。”
村长抬头愣愣的看着他。
这人没正形起来还真是不分场合!
沈夏安一个眼神瞪过去: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贫!”
金亦煊耸耸肩,把手里的干净布巾直接盖到小人儿脑袋上。
“把头发擦干净,要是得了风寒本公子可不管。”
“放心,我体质好的很,不会劳烦金公子您操心的。”
话虽这样说,但沈夏安还是听话的擦拭被雨水打湿的头发。
见状金大公子颇为得意地挑起嘴角儿,但随即却又皱起眉。
“你方才唤我什么?”
“金公子啊…”
沈夏安随口说着,眼见对面男人脸色突变这才反应过来!她取下布巾,特意对着金亦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金公子您是怎么了?”
“你…”
金亦煊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猛地转身就要走。
“行了行了,我是故意逗你的。”
沈夏安笑着抓住他衣袖,用了些力气把人推到一旁的凳子坐下。她凑到男人耳边小声道:
“不要耍脾气老实呆着,案子早日查清咱们才能早点回去!亦煊听话。”
最后那声“亦煊”直接叫到男人心坎里,一团热气不受控制的扑在金公子脸上!
“说的我好像多无理取闹似的…”
他取过小人儿手中的布巾假装擦头,其实是为了挡住自己发烫的脸。
“你们继续,我保证不出声就是。”
沈夏安满意的拍拍他脑袋瓜,低声笑着:
“这才乖。”
布巾下某人的脸更烫了!
顾宴之并不知道那两位一直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他见村长这会儿恢复些精神就提出想让村长帮忙劝说大家开棺验尸的提议。
村长一听是这事儿大脑袋使劲的左右摇晃:
“不成不成,这事儿不可能成!大人,不是我不帮您,开棺验尸这事儿实在有损阴德,就算换成我也不会同意的!”
“我也知大家不太能理解,但唯有这样才能排查出那些死者的真正死因。”
见村长嘴唇苍白发干,顾宴之给他倒了杯茶轻轻推过去。
“你也看到方才那具尸体,难保之前的被害者也是被他人所害!退一步讲就算死因一致,他们的尸体上很有可能留有凶手遗留下来的证据线索!想要掌握这些,唯有开棺验尸。”
村长苦着脸又抽了一口旱烟,眉头皱成了沟壑:
“可是、可是打扰已经入土的人历来是大忌!按照老祖宗传下来的话那家人会受到诅咒,一穷穷三年呀!这事儿我真办不成,大人您就甭为难我啦…”
说到最后大汉干脆起身作揖,顾宴之拦了两次根本拦不住。
沈夏安叹口气,但对此状况也一筹莫展。
毕竟涉及当地民俗,又岂是他们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那个,本公子能说两句话吗?”
终于擦完头发的金亦煊举起手作请示,俊脸仍旧有些隐隐发红。
另外三人全都扭着脖子看他。
沈夏安见男人举着手瓜兮兮的模样,有些想笑。
“这里又没人拦着你说话,想说什么就说呗。”
“还不是又怕被你训…”
金亦煊小声嘟囔一句,随即舒展眉眼又恢复一本正经的神色。他站起身径直走到村长身跟前站定,漂亮的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盯着眼前大汉。
被这么漂亮的男人盯着村长有些不好意思,他不知所措的也跟着站起身:
“那个,金公子您…”
“本公子听方才您说了句话,谁家坟地被动会一穷穷三年对吗?”
“没、没错…”
“那村长你看这个解决方案如何?”
金亦煊边说边摸出两锭银子拍到旁边桌上。
顾宴之一看这出儿就明白他想做什么,当下就想阻止。沈夏安及时拉住他,示意他且先安心看下去。
反正目前也没有别的法子,故且让他试试。
桌上两锭白花花的大银锭子加在一起足有一百两,村长眼睛直勾勾盯着就挪不开了。
他不自觉吞口口水:
“金公子,您这是何意?”
金亦煊莞尔一笑:
“你去和他们说,谁家同意开棺验尸这些银子就是谁家的!”
“这…”
村长眼神开始闪烁,但是眼睛仍旧没舍得离开银子。
“先不着急回答,我给您算笔账。”
金亦煊打开折扇轻轻摇晃着,另一只手掐着手指头:
“按照你们村的收入状况,一家三口都是劳动力的情况下每年差不多能攒十两银子,这还不算吃喝以及日常开销,三年就算五十两好了。我给的可是一百两,相当于一家六年的收入,是不是可以打破“一穷穷三年”的诅咒?”
村长不自觉吞口口水,拿着烟杆的手指捏成了青白色。
按道理他应当一口回绝,可那可是足足一百两啊…
金亦煊看出村长内心的纠结,又低声继续道:
“我知道村长您也不能替那些人家做决定,还得劳烦您跑一趟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他们,最后怎么选择全看他们自己!如果同意的话可以来这里登记拿银子,如果不同意也不用特意跑一趟。”
说罢他又取了一锭银子塞到村长手里:
“不管结果如何村长您都为此事费了不少力,这些算是给您的辛苦费。”
督刑府俩人就看到村长的眼睛霎时间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