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是段天风休息的地方,三人进去后六王爷直接坐到唯一的软榻上。
段天风二话不说又跪在六王爷身前,额头碰地更是不敢抬头:
“王爷、郡主,天风愧对您们的信任!天风实在无颜再活在这个世上、恳请王爷就任天风自生自灭吧!”
“嘭”的一声,是重重磕头的声音。
“段郎…”
站在他身侧的郡主满眼心疼,下意识就又想要伸手去拉人,但看到六王爷脸色不愉只好强忍着又把手收了回去。
“你小子做了多少好事自己最是清楚,这世上敢这般戏弄本王的你是头一个!若换成旁人胆敢把本王当成傻子耍早就已经死了八百次、而你能安然活到现在不过就是托着琴儿的福!”
六王爷冷眼看着在地上的男人,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段天风,你最对不起最该道歉的是琴儿!”
“是、是…”
段天风声音哽咽,豆大的泪珠砸在地上慢慢晕开。他边哭边转头面向身侧的女子,又是一个响头磕下:
“郡主,我这辈子都对您不住!我这辈子都枉为做人!这一世天风已经无颜再面对您,若您不嫌弃天风下半辈子愿守在您身边为奴为马永生永世赎罪…”
说到最后他已然哽咽的说不出话。
“段郎不必如此。”
郡主泪眼婆娑的扶了两把却发现根本拽不起男人,干脆自己蹲下一把紧紧抱住他:
“段郎莫要这么说、本宫真的不怪你!若是没有你本宫这辈子也只能浑浑噩噩地过去,根本不会再相信情爱,是你的出现给了本宫活下去的希望!本宫之前的那段经历实在不堪、只恨自己身子垮了不能为你诞下子嗣!说来说去还是本宫配不上你…你在外面找的那些女人生平过往又住在哪里其实本宫都知道,本宫之所以不动她们不过是明白那些女人在你心中根本什么都不是!只要段郎你心里最爱的还是本宫,这些事本宫都能忍下…”
说是不介意说是不委屈,但她此刻眼泪却淌的越发汹涌。
段天风羞愧的根本不愿起身,匍匐在地低声呜咽着。
六王爷看着二人又是一声叹气。
“段天风,本王这次关着琴儿的面子才会出手相救!但也仅此一次!本王再说一遍,之后你若再敢做出对不起琴儿的事情、哪怕是琴儿再如何替你求情说好话本王也绝不会放过你!”
段天风伏地痛哭:
“多谢、多谢王爷和琴儿…我对天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出任何糊涂事…若再违反誓言愿意遭受天谴沦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郡主感动的又哭又笑。
“你这些誓言本王没兴趣听,你只需记得本王若想弄死你就如同捏死蝼蚁一般容易就成!”
六王爷说罢看向自己女儿,低沉道:
“琴儿,人你已经见到,父王还要和他商议接下来的对策,你且先回马车里等着父王。”
郡主很想再与许久不见的相公多待一会儿,但也知道他们接下来商量的事情直接关系着段天风日后能不能顺利脱身,也只好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六王爷和段天风两人,一人端坐一人跪伏,气氛说不出的凝重。
段天风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地面,大脑飞速运转接下来又要如何应对。感受到来自上方无形的威压和怒气,不知不觉间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终于,他率先受不住满室的寂静再次颤声道:
“王爷您…”
“大胆!”
六王爷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喝斥:
“张阔、你可知罪!”
段天风身形猛地僵住,大脑之中轰鸣声响成一片!
他怎么会、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张阔,正是他原来的本名,他当盗墓贼之前的本名!
当面他家道中落被一个盗墓贼收为关门弟子才给自己取了一个“斧子”的代号。除了他早就死在墓道中的师父,知道他原名的人都已经不复存在,就连后来和他生死与共的四个兄弟都不知道“张阔”这个名字。
段天风、应该是张阔愣愣的直起身,一双眼睛又惊又恐的盯着面前威严老者:
“您、您怎么知道…”
仅仅说出这几个字后面的话他却是再也说不出来。
他根本不敢往下想!
六王爷既能叫出他的本名,肯定是已经知道他极力隐瞒的曾经过往!那些能让他脑袋搬家数十次的过往!在外面偷着养女人是一回事儿、真实身份是作恶多端的杀人犯盗墓贼却是另外一回事儿…六王爷究竟是最近才查出来还是早就知晓?
六王爷都不屑抬眼都知道他心里在琢磨什么:
“不妨告诉你,早在你当年主动接触琴儿之初本王就早已经将你生平过往查的底儿朝天!知道本王刚得知你就是一个盗墓贼杀人犯的时候有多愤怒吗?你刻意接近琴儿的原因你以为本王也不知道?你自诩聪明以为凭自己卑鄙拙劣的伎俩就能瞒天过海?你也太不把本王看在眼中!阴沟里的臭虫如此狗胆包天、本王当时只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这番话六王爷说的咬牙切齿,怒火只恨不得把这房子点燃!
张阔更是脸色惨白,惊慌失措的哆嗦的嘴唇子根本吐不出半个字。
“还是那句话,本王之所以不拆穿你并把你狗命留到现在全是因为琴儿!本王的女儿就是本王的命,要不是她对你如此痴情像你这样的臭虫早就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
把话说开后六王爷终是抬眸看着眼前男人,一双虎目里的嫌弃丝毫不加掩饰:
“本王方才既已说了会救你自然会说到做到,之后你的狗命留或不留全要看你对琴儿的表现!但凡以后你再让琴儿有半分不痛快,本王绝对会把这些年的新仇旧恨一起跟你算!本王要用尽手段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让你后悔就不该来到这世上!还有,不妨再告诉你,你这些年在城里城外为自己暗中埋好的去路本王已经派人全都端了,你若不想死就老实儿在临安城呆着!”
阴沉的声音响彻在整间屋子,张阔已经被对方威压震慑的浑身抖如筛糠。他根本说不出半个字,只能是拼命点头应着。
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
不愧是之前协理朝政纵横沙场的摄政王!这一刻张阔终于明白自己与面前这个男人之间的差距何等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