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出桃李镇的也只有蜿蜒而上的这条山路,这会儿从山上下来的只可能是桃李镇的人。沈夏安倒是不怕遇到镇中百姓,而是担心遇到六王爷那边的人。
三人刚刚站定就听上方山路传来几道脚步声,边走还边说着什么。
沈夏安先是指了指二人,后又伸出四根手指头:
男的,四个。
金亦煊和小安子了然的点点头,探着脑袋就往外瞅。沈夏安眼疾手快的连忙将两人拽回,瞪着眼睛又是一顿比划:
俩傻帽儿小心点成不成!
这时候山路上的四个人已经越走越近,说的话也终于能听清:
“临安那边已经好久没消息传来,你们说会不会是有什么事啊?”
“咱们主子的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儿!”
“前段时间主子不是和督刑府闹的满城皆知,听说督刑府新上任的那位一把手相当难缠!你们说主子有没有可能是被那边给盯上了?”
“屁!陛下既已经放了咱们家姑爷就是摆明了态度,姓顾的那小子根本没那实力和咱们家主子爷抗衡!我可是听说姓顾的已经连续多日告病,就憋在督刑府那一亩三分地里跟大闺女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看他是已经吓破狗胆不敢露面了!”
这话说完便是一阵哄笑声。
躲在巨石后的三人同时皱起眉,尤其督刑府的俩人听到有人在背后这般议论他们家大人更是气愤!若不是此刻时机不对只怕早就冲上去抽他们大嘴巴子!
小安子小声道:
“师父,听他们说话还真是六王爷的人。”
沈夏安压着他肩膀,轻轻“嘘”了一声。
哄笑的四人这时候已经走到山脚下,声音越发清晰:
“陈哥,咱们四个偷摸儿出来当真没事吧?要被发现了姓左的会不会跟主子爷告状?”
“什么头儿、啊呸!老小子当年不知道用什么花言巧语哄住了主子爷,这才混到当镇长!还有那三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娘娘腔,你们说说哥哥我各方面能力哪点儿不比他们强、凭什么事事都要听那几个草包的!你们怕我可不怕,他们要真敢去跟主子爷告状我就敢把他们胳膊腿卸了!”
“就是,以咱们晨哥的能耐凭什么总要受他们管着!每次看见那几个草包耀武扬威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就气儿不打一处来!还说什么没有他们的允许不准私自下山?以为他们是皇帝老子不成!破地方要什么没什么跟临安城根本没法比,就是想找个花姑娘耍耍都没地方,哥儿几个再不发泄怕是都要憋出毛病来,那几个狗东西负责得起吗!”
“得了得了,好不容易下山咱们不提那些晦气人!嘿嘿前面芙蓉镇的俩小寡妇可有味儿哩,上次把我和陈哥伺候的那叫个舒坦!这次咱们多添些银子,四个人一起玩儿更带劲…”
之后便是阵阵淫笑。
四人一路说着荤话越走越远,直到拐了弯躲在巨石后方的三人这才现身。
“什么东西!”
小安子呸了一声,倒是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听他们方才的对话和桃李镇的镇长几人极为不对付,对咱们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
“嗯,这点倒是和之前礼部尚书府中那个管家所说的并无出入。桃李镇的镇长虽说被六王爷安排在此重要之地,但他身边都是六王爷安排的眼线和自己人,日子怕是当真不好过…我有种直觉,咱们这趟应当能得到想要的收获和结果。”
经此一出三人也不敢再耽搁,当下打着伞在绵绵细雨中踏上一路蜿蜒向上的山路。
山势陡峭又加上雨水连绵不断,脚下本就狭窄的山路更是湿滑难走,到了难走的路段山路陡峭程度几近垂直!这种情况都是沈夏安率先跃上去又分别拽上二人。如此折腾下来别说金亦煊,就是有些功夫底子的小安子都有些吃不住劲儿。三人一路走走停停休息了好几次,终于在两个时辰后终于看到半山腰处的一片石头房。
已经差点儿虚脱的金大公子激动的就差当场洒下热泪。
小安子前几日刚刚来过,对这里再熟悉不过。稍作修整后当即带着另外两人一起往镇子中走去。
远远看去这个镇子正如之前调查所说规模并不是很大,成片成片的石头屋并没有什么特别规划,而是依地势走向靠山而建,更有些人家因地制宜直接在山腹中开洞建房,看起来颇有些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三人刚刚走进小镇就觉得四周气氛莫名诡异…怎么说呢?就是太安静了!
若是因为下雨的关系镇中异常安静也就算了,可这个镇子里却好像空寂无人一般没有半分生气可言!尤其现在可是临近晌午正是家家户户该做午饭的时候,这么安静实在不应该…
金亦煊边走边打量四周,还不忘问小安子:
“你们上次来这里也如此死气沉沉?”
“我们上次来的时候街上还是有人的,只不过都不太友好罢了!”
少年也是边走边扭着脑袋往四周打量:
“奇了怪了,就算是下雨也不会连个人影都没有吧。”
金亦煊伸手就去摘头上的帷帽:
“既然没人戴着这个也没必要,也怪闷的…”
一只小手高举着又把他的帷帽摁了回去。
“老实儿戴着,这镇子里好像有些不对劲。”
金亦煊在帷帽里面轻轻叹口气。
“师父,我也觉得情况不对,不然我去找个院子进去打听打听?”
沈夏安想了想扭头看着身侧男人:
“你那位世伯姓氏名谁?”
“他叫郭达康,是位颇具盛名的文人雅士。他性情豪爽好交朋友,在南北两方交下不少挚友。”
“小安子,这里的人比较排外你贸然进去定然会引起对方警觉,就按照咱们先前商量好的探亲去打听。”
少年点点头表示了然,见斜对面那户人家的大门虚掩着就快步走了过去。小安子前几日才与这里的百姓接触过,对他们的古怪脾性仍然心有余悸。他站在大门外收好伞调整好情绪,又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摆,这才顺着那道打开的门缝探进去脑袋喊了一嗓子:
“请问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