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
沈夏安扭头瞅了瞅身侧这位,又回头瞅了瞅身后那位,眉梢高高吊起。
正摇晃折扇、正整理包袱的俩人同时点点头。
看他们这会儿模样挺乖沈捕快心里也总算松了口气。她伸手指了指三人脚下陡峭的山路,沉声道:
“你们说这条路好不好走?”
金亦煊直接皱着眉摇晃摇晃那颗好看的脑袋瓜子:
“本公子小时候随金家商队去过蜀中地区,那边多是高山峻岭通行及其困难,所以自古便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说法。让我看来咱们脚下这条羊肠山路足以媲美那些高山间的蜀道!”
小安子也紧跟着摇晃摇晃那颗傻乎乎的脑袋:
“我虽未去过蜀道,不过也曾听说过蜀道难…蜀道难…蜀道难…”
“难于上青天!”
实在听不下去的沈夏安直翻白眼儿:
“没那个文采就别学人家文邹邹了、想说什么赶紧的说!”
“原来是难于上青天啊!为何不是难于上南天呢?明明南天门才是神仙住的地方呀…”
小安子习惯性的嘟囔两句,眼见身前小人儿背在身后的手已紧紧攥起便赶紧道:
“那个啥,其实我想说的是这条破路是我毕生所走的最难走的路!没有之一!”
毕生?从一个才十几岁的黄毛小子嘴里听到这俩字还真是别扭!
沈夏安也懒的搭理他,望着前方云山雾绕的山路继续道:
“这条路不仅难走还是通往山下的唯一出路!这也算老天爷给咱们创造了先天条件,只要把山脚下的唯一路口守住,萧统领那边派下来传信的人就一个也跑不了!”
原来是这样…
俩男人想了想,还的确是这么回事!
金亦煊想起一事:
“可万一那个什么统领直接用信鸽报信儿呢?这条山路可困不住鸽子那玩意儿,它们扑楞着翅膀满天飞谁又能抓到?”
就像上次左宽他媳妇儿不就是用的信鸽给兵营内的男人传的消息。
“我那会儿已经问过左宽,据他所说他家中和兵营内的鸽子都是他一手养大,最听他的话!若萧统领当真双管齐下往出送消息山道这边就交给咱们,他可以保证在不让萧统领一方看出破绽的前提下可以不让那些鸽子飞出凤凰山!”
“姓左的厉害啊,看来此人咱们当真是没白拉拢,确实有大用处。”
小安子忍不住叹了一声:
“不过师父,那咱们三个谁留在山底下守着?”
不会又是他吧…
沈夏安又抽空回头瞟了他一眼,这次还特意笑的眉眼弯弯极为和善:
“小子可算聪明了一次!没错,这个重任就交到你手上!你不是一直想证明自己吗,那么好的机会可得要把握住。”
“啊?”
少年不怎么乐意的撅起嘴:
“出来这么多日我更想着赶紧回城回家回衙门!若是有人相伴还好,就我一个人在在底下守着只怕脑袋得无聊的顶出犄角…”
沈夏安道:
“看你不愿那就留我在这儿守着也成,你同亦煊一起回城。”
“嘿嘿果然还是师父最疼我…”
“那不成!小夏留下本公子也留下,反正不管你去哪儿本公子都要跟着!”
金亦煊面色不善的斜愣着身侧小人儿、然后又转过脑袋斜愣身后少年、师徒俩一个没放过:
反正你别想抛下本公子、本公子就是赖着你…这是当师父的接收到的信息。
你小子要不要点脸?竟然真好意思答应!赶紧着说你留在这就行,要不休怪本公子把你顺手扔山崖底下去…这是当徒弟的接收到的信息。
小安子欲哭无泪:
怎么他就这么惨…
“你别吓他,既然傻小子想回去让他回去便是。”
沈夏安一边说着一边晃悠晃悠背后的行礼,回头对着少年道:
“等下山后我就把里面的东西就交给你,你可千万要保证把它安安全全的带回去交给大人。”
行李里面除了她几件换洗衣服就是从华府偷出来的那个金丝楠木盒,里面正是六王爷偷偷做的那个假玉玺。
“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个玩意儿…”
小安子一听这话又开始使劲摇晃那颗看起来傻乎乎的大脑袋瓜子:
“这东西太过重要我可不敢带着!回去的路程就算快马加鞭也得走上两三日,这期间万一出现什么问题责任我可担不起…那个啥,师父您功夫比徒儿强百倍,如此重要的物证还是由您亲自保管最为保险!”
“你不是想回城回家回衙门吗?”
“刚才就是在开玩笑!师父您将如此重要的差事交给我就是对我的信任,我又怎能因为差事清苦无聊就百般推脱,那样绝不是一个合格的督刑府捕快!师父您就放心回吧,这边有徒儿守着绝对确保连只苍蝇都甭想飞出去!”
少年说到最后又开始习惯性的拍起胸脯保证,态度之诚恳言语之豪迈直看的金亦煊嘴角儿直抽抽:
好嘛,方才还那样式儿的、转眼就变成这样式儿的、此人态度转变之快果真有小夏教出来的风范!真不愧是名师出高徒!
沈夏安也没打算当面拆穿这小子,正要再说话突然走在身侧的男人脚底一滑往前扑去!得亏她眼疾手快及时将人牢牢抓住,这才让金大公子免于破相危机!
这次轮到金亦煊拍着胸口一阵阵的后怕:
若真摔倒他这张绝世俊脸没准儿真要毁容!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沈夏安扶着他站稳小声提醒:
“山中空气潮湿,地上的石头和小草都是又湿又滑,小心着点儿。”
“小夏…”
见她收回手金亦煊急忙又将其抓住,一张俊脸都是惊魂未定:
“这条山路太难走,你这么瘦这么轻更容易摔倒!本公子还是扶着你点儿以防万一!”
这人明明是自己怕了却每每都把话说的这么漂亮。
沈夏安也不拆穿,当即点点头就任他抓着。
走在后面的小安子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直撇嘴,故意捏着嗓子叫唤:
“哎呦喂师父、人家也好怕怕、人家也需要保护…”
“闭嘴!”
沈夏安又是一个眼刀向后飞去:
“再敢恶心信不信我直接把你踹下去!”
前方某人回过头露出得意又无比欠揍的笑容。
什么嘛,师父重色轻徒弟,师父越来越不公平!
小安子忿忿不平。
沈夏安又道:
“守路口的事儿你自己一人实在太过辛苦,等到了前方的魏安城我会去当地衙门让他们派些人来一起帮你。不出意外等我们到了地方他们再派人过来大概需要半日的时间,按我推测这期间凤凰山兵营那边应当还不会有什么动静,得等到明日一早那些搜山的人再无收获才会采取行动!不过万事无绝对,这期间你也要打起精神确保不要出现纰漏。”
“嘿嘿我就知道师父果然还是疼我的!”
原本心情不好的少年瞬间阴转晴,大猩猩一般又开始捶胸口:
“您就放心吧,有我在这守着就是一夫什么什么、万夫什么什么!”
金亦煊不明所以的看向小人儿:
这傻小子说的是个啥?
沈夏安深深叹口气: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