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丞相仰头望着拱桥上对峙的二人,一边摸着胡子一边喃喃自语:
“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德行忒是气人?”
刚刚走过来的顾宴之正好听到这一句,也顺着老头的目光望过去。看着桥上那张清秀小脸儿,英俊青年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笑:
“她的确有这个本事。”
柳丞相回头瞄了他一眼,待看到青年专注的眼神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哦,原来他竟然喜欢她呀…
“柳丞相您刚才说什么?”
光乐帝不解的附耳过去:
“谁喜欢谁?”
柳丞相眨巴眨巴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竟是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
“陛下您听错了,没有谁喜欢谁!咱们还是赶紧注意桥上的情势吧,那俩人马上就要打起来了!六王爷可是厉害的很,曾听闻想当年上任的武林盟主都败在他手下!沈捕快就算功夫再好毕竟还是个孩子,待会儿若她处在下风孙统领你得及时支援。”
孙统领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孙统领是没听明白老朽的话?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
“柳丞相,属下点头是表示没问题,只要沈捕快落下风属下定会出手相助!属下摇头是表示不认同您的担忧,以属下对沈捕快的了解她这场应当不会输。”
小丫头真有这么厉害?
老头儿正还想再问两句,就听身后的顾宴之也轻声呢喃道:
“没错,她不会输。”
再说桥上。
六王爷看出沈夏安的战意。
高手之间更能感受到对方的厉害,对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十岁的小丫头他不敢有半分轻敌。
“本王爷早就想领教领教沈捕快的能耐!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本王倒是要看看如今的后浪究竟有多厉害!”
他当下蓄起全部内力,目光灼灼的瞪着对面也就刚到自己肩膀的小小身影。
“听闻沈捕快善用软剑,就让本王领教领教沈捕快的剑法。”
“那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
沈夏安“唰”的一声抽出一直缠在腰间的软剑,轻轻一掷半截剑身径直没入脚底坚硬的花岗岩。
“王爷手无寸铁,属下若用兵器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既然是要比试自然是要公平,属下今晚就和王爷切磋切磋拳脚功夫!”
“好、果然后生可畏!既然沈捕快如此有信心本王自然乐意奉陪!”
六王爷话音落地也不再墨迹,内力运至双掌带着雷霆之势率先攻向对面沈夏安!沈夏安道一声“来的好”,不避不退当即兴奋的闪身迎上。
“嘭”!
二人对上的瞬间赫然发出一声闷响,正是内力高深者爆发全力时才会产生的动静。高手过招速度奇快,转瞬间如顾宴之等不会功夫之流哪里还能看清二人的招式,只能看到两道残影一会儿上天一会儿入地缠斗到一起,早就分不清谁是谁!内力相撞间时不时炸起的闷响更是直轰的众人耳朵轰鸣。
“现在什么情况?到底哪个厉害?”
柳丞相瞪着一双老眼,仰着脖子努力想看清再次跃上半空打斗的人影:
“你们谁能看清哪边的是沈捕快?老朽眼神不好,怕是把眼珠子瞪出来也辨不出谁是谁。”
顾宴之也是同款仰头,心说自己眼神很好也分辨不出。
光乐帝更是一脸惊叹:
“皇叔的功夫朕是见识过的,十二年前一向崇尚武力的临国使者来访我天鸿,随行使团内便有他们国家排名前十的武林高手,对方借着互相切磋武艺的借口妄图打压我天鸿锐气!当时已到花甲的皇叔亲自下场,以一敌十进行车轮战,根本没轮到其他人下场仅凭一己之力将对方十大高手尽数收拾!临国一众使臣被皆被吓住,后面的行程再也不敢造次,而皇叔威名再次名动天下…只是让朕没想到的是,沈捕快一个小女子如此年纪竟然能与皇叔打的不相上下!当年她在常州府屡破奇案,朕亲封她“第一女神捕”的称号时就发现此女的确聪慧过人且谈吐得当,没想到功夫竟然也这般好,如此本领就是世间男子也没多少人能比得上!”
说到这里光乐帝忽然想起一事,转头看向一旁的顾宴之:
“宴之,朕记得三年前赐封号时她好像才满十七岁,那今年是二十?”
顾宴之暂时收回目光,恭声道:
“陛下记得没错,沈捕快今年正好二十岁。”
“如此年纪定然已经婚配了吧!朕倒是挺好奇,究竟是哪家的公子这般有福气。”
顾宴之垂下的眸子闪过复杂之色:
“回陛下,沈捕快如今并未定亲。”
“哦?”
半空中的闷响声不断,光乐帝注意力再次被吸引了去。
“如此出类拔萃的姑娘竟然还没订亲,真是稀奇!顾大人可知缘由?”
“沈捕快私事,臣并未打听过。”
“也对,毕竟是个姑娘家,你一个大小伙子自然是不好询问的…哎?朕突然又想了起来,宴之你好像也没定亲吧?朕记得之前朝中有两位大人还想着让你做贤婿来着,但都被你拒绝了!那两位大人当时可没少在朝中对你表达不满。”
“没想到此事竟也惊动陛下,臣汗颜。”
“汗颜不汗颜的先放到一边,你今年也二十有五了吧!在天鸿国如你这般年纪早就已经是几个娃娃的爹!可你倒是好,论家世有家世论才情有才情,如今又是当朝最年轻最有前途的二品大员,相貌气度更是没得挑!如你这般条件满天下也寻不出几个,若不是朕那一双女儿尚为年幼定招你为驸马!你又是为何耽搁到现在还没订亲?难道是眼光太高还是有别的隐情?”
顾宴之心中无语。
“陛下,臣现在还年轻一切以国事为重!成亲之事也要看缘分,若是无缘强凑到一起也会害了人家姑娘…”
“陛下,事关宴之亲事老臣倒是也听到一些传闻。”
柳丞相突然饶有兴趣的插了一嘴:
“就是现在朝中也有不少大人在暗中议论,纷纷猜测宴之为何到现在的年纪还未议亲!各种说法众说纷纭。”
“朕想听听他们都是怎么传的?”
光乐帝对这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年轻人很是关心。
“各种传言可多了,不过传的最多的无非就是那么两个。”
柳丞相这个岁数儿说话自然也不会顾忌,当下笑眯眯道:
“第一个传言是说宴之就是个假正经,虽说模样长得正派其实根本不好女色、而是有断袖之癖,暗中在外面早就养了十个八个绝色小馆儿!”
“噗…”
站在旁边的孙统领差点笑出声,附近的御前侍卫们明显也在憋着笑。
顾宴之一脸的尴尬。
柳丞相说的正起兴,兴冲冲继续道:
“另一个传闻说的更是有鼻子有眼儿。说是宴之早年间在外游历时曾遇到流寇不幸受伤,虽说万幸捡回一条性命却也正好伤到了男人要害,至此便再不能人道。”
“噗…”
孙统领越发忍不住笑,御前侍卫们更是憋的满脸涨红。
光乐帝手握成拳掩嘴轻咳,也借机挡住不断上扬的嘴角儿。
但凡是个男人谁又能听得了这些?顾宴之俊脸之上又是尴尬又是无奈,这些传闻他之前也曾听过。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嘭!”
又是一声闷响之后,不知何时回到拱桥缠斗的两道人影终于分开。
孙统领眼神最是好使,率先一声低叫:
“不好、沈捕快受伤了!”